“少爷说是要好好习武,所以晚膳就不回来了。”李管家有些紧张,他知道这新嫁过来的夫人对少爷是尤其的看重。而少爷为习武这般努力,也不知道夫人会怎么做……
简云溪收拾稿纸的手一顿,半晌叹气道:“既然他想学,那我也应该支持的。你去吩咐知墨多带些吃食,要好消化的。”
知墨是惜年的陪读,想必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是。”
“夫君今天还回吗?”
“家主已临时出发去北地商谈玉石生意了,约摸两三个月回来。”
“……”
简云溪将几张纸一遍遍的整理,看得管家心里忽上忽下的。犹豫许久道:“夫人不必误会,家主时常在外谈生意,若是以往定会带上少爷,现在将其留在家,那也是家主对夫人的信任啊!”
“信任?”
简云溪眨眼,长时间的看账让她的眼睛满是肿胀干涩,难受的很。
她其实很有自知之明的,也没想着顾清若会喜欢她。她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不过顾清若将这做的太明显了:像一把剑,直直地把她的伤口挑出来暴露在阳光下。这样做就是一直在提醒自己,利用就是利用,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改不了这个现实。
她越想隐瞒,顾清若就越残忍的打破他们之前温情的面具。
简云溪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管家赶紧开始补救,“家主对夫人一片真心,还望夫人理解!”
‘碰!’简云溪手上的纸掉到桌上。
就在管家以为自己会受责时,简云溪却换上温和的表情,安慰道:“不用劝我,我知道夫君的难处,自然也会体谅他。”
“如今……就烦劳给我带句话给夫君吧?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说我会将家里打理好的。”
李管家拱手,“夫人恩义。”
简云溪弯眼,“嗯,既然少爷不回来,那就告诉厨房不用做什么吃的,送一碗粥过来就好了。”
“是。”
……
厨房很快就把粥送上来了,煮的很烂,里面还加了肉蓉,吃的简云溪心情好上了不少。
吃完看向身边的侍女白芷,“少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简云溪还想再问几句,可不见得白芷知道多少,问了也是为难她。动了动唇,还是打消了接着问的想法。
“算了,你先下去吧,我在院子里转转。”
“是。”
简云溪看着白芷走出去,她是顾家的家生子,规矩学得尤其的好。可惜学得太好了总让她觉得不习惯,所以有时会让她自行去做自己的事。
白芷走后,简云溪搬个兀子坐到院子里,院角有一棵白果树长得尤其茂盛,侧生的枝条上挂着一个秋千,绳上缠着彩色的布绒花。
简云溪看着微微晃悠的秋千,想起这还是她刚来没两天的时候顾清若安排下人架上的。
虽然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但做的永远都很合她的心意。
有时会让她忍不住的想:如果她跟顾清若是有感情的,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利用,如果顾清若没有吃那毒药了话,她们是不是会像正常的夫妻那样?
天上的云射出红色的霞,落在院前的树上,反射出一片片金光。
☆、最重要的人
简云溪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不像话了。
转眼一看,白芷正站在不远处低着头。
挥手让她过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白芷不辜负所有丫鬟时时刻刻都能看出时间的技能,“回夫人,戌时三刻了。”
哦,简云溪回头,原来都快九点了。难怪,古人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这个时候一般都睡了。
“那少爷可有回来?”
“在酉时末有来向夫人请安,不过夫人在发呆……”
哦哦,自己都快坐两个多小时了。
“以后少爷来请安,直接叫我就好了。算了,你先下去吧,早点休息。”
“是。”
简云溪不管来到这里多久,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洗漱,所以一般都是让人提前离开。
刚走进门口,又想起接近一天没见到惜年,也不知道他没请到安会不会胡思乱想……
叹气,惜年不管多么听话,表现的多么认真,他终究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忽视他?
脑子里全是这些,不知是求个心安还是安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战胜情感,提过屋角的琉璃彩灯点燃,就往惜年住的方向去了。
路上很黑,灯也只能照到面前的一寸天地,让人忍不住害怕。简云溪握灯柄的手紧了紧,还是义无反顾向前走去。
走到门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真的在这大半夜的跑来看惜年了?
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简云溪抿唇,在门口吹了会风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万一他睡觉踢被子怎么办?
伸手将门轻轻推开——没想到这孩子睡觉竟然不锁门不行,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万一遇着贼了该怎么办?
胡乱想着,但行动不慢,进屋后又将门掩上,再转身去看屋里的惜年。
屋子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样,简洁明了,这为她走夜路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直直走到床边,窗外的月光落到屋内,在帐子反射出淡淡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