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溪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小心些,别走丢了。”
怀里的顾惜年似是有些高兴,好一会儿才轻轻应了声‘嗯’。声音不大,几乎一说出来就湮没在鼎沸的人声中了。
好在靠的近,不然也只有‘相见不相识’的尴尬了。
街上的人大多是年轻人,且穿着华丽。女子大多妙丽清雅,或是俏生可爱。男子则是修身长袍,有的拿着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
简云溪紧紧牵着怀里顾惜年的手,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肩。在这张灯结彩的街头,简直是寸步难行。
随着人流走几步后,简云溪不经意一回头,发现已经看不到白芷和知墨的身影了……
当时的第一想法竟不是人丢了,而是还好惜年身上有钱袋。
简云溪决定反思自己的想法,她不能这样想,以后好歹要自己带荷包啊!
再往里走些,简云溪也有心思看看旁边的摊子了。
拉着顾惜年来到一处卖花灯的摊子前,这里的人比其他地方要少很多,可以说是清冷了。
“想要么?”
顾惜年抬眼看架子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又看了满是期待的简云溪一眼,半晌矜持的点了点头。
简云溪一下子高兴了,“老爷爷,这花灯要多少银子啊?”
摊位前的长胡子老人摸着胡子笑,一副弥勒佛样,“我这摊子可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要是能达到我的要求,十个铜板就卖给你!”
简云溪再次看了看做工精巧的花灯,又瞄了一眼改站在身旁的顾惜年。心道:‘有男主在旁边,运气应该不会太差吧?’
“那可否说说要求?”
长胡子老人抚须道:“有一女子,身经世之才,万人倾慕。后得一人心,朝朝暮暮,羡煞旁人。”
“然后呢?”简云溪问,这明显是在讲故事啊!
“十年相伴,一日女子无故而别,散于天地间,其夫镇痛,终是寻她不得。”
老人叹息着看面前的两人,“老夫有两个疑问,还望解惑。当然,无论对否,凡是有情,皆以花灯相送。”
顾惜年听后嗤笑,什么得到一人心?相处十年还能不告而别,不定是哪个地方的细作。
简云溪轻拍他头顶一下以示责备,顾惜年听话收敛表情。
“敢问是什么疑问?”简云溪心里有个疑惑,这女子跟她是不是一样的。
“一是他们可有真情,二是女子是否……真的消散无踪?”
简云溪沉默片刻,上前道:“敢问那女子可有奇怪之处?比如说话,行为,还是习惯?”
这时老人却紧抿着嘴,什么都不愿再说了。
不过简云溪已经从他紧张的神色里看出来了。结合老人说的话,很可能在过去有个现世的女孩身穿到这片异世。然后混的风生水起,可能觉得回不去了,还找一个相爱的人。
然后十年后一个契机,她知道可以回去了。最后在回家与丈夫间选择了回家。
这不是个故事,是真实发生的。不仅如此,可能还与面前这个老人关系不浅。
沉默片刻,简云溪还是决定说出来。她上前一步,道:“女子与她那夫君是相爱,此问题一;女子是消失了,但还活着,此问题二。”
老人一下子就激动了,他问了那么多的人,第一次见到回答这么坚定的。这样一来,是不是,她说的答案就是真的呢?
“为,为什么?你从哪……看出来的”老人此时紧张的发抖,感觉多年不曾跳动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
“为什么?”简云溪歪头,反问道:“一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人会委屈自己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十年?”
“那她为什么要走?”老人第一次,第一次问出了卡在心里那么多年的疑惑。脸上的表情有狰狞,也迷茫。
“因为不尊重。她感到没多少人尊重她,即使她愿意为了喜欢的人委屈自己。但这不是长久的,突然有一天她可以摆脱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她会怎么选?”
“可我们相伴了十年!”这下老人也不隐瞒了,直接表达出自己的不甘和悲愤。
简云溪冷哼,“这不是她要委屈自己剩下几十年的理由!她回家后有值得更好的人。”
老人顿时就不说话了,在那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惜年也有些震惊的看着简云溪,尊重真的那么重要?
他抿着有些薄的嘴唇,看面前的老人先是震惊,再是痛苦呜咽。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讥讽,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是她,是她说要是我爱她就给她自由的,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老人还在自言自语,看得简云溪一阵不忍心。
犹豫半晌,从顾惜年的怀里摸出一块帕子递给老人,“先擦擦吧,她回家一定会过得很好。”
顾惜年在简云溪动作的时候就僵硬了,不过看她后来的做法,只觉一阵好笑,又有些生气。连心爱都人都留不住,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去关心!
老人慢慢恢复平静,后拍着腰坐在旁边的兀子上。自言自语道:“临了临了知道你还好,那我也就安心了!”
简云溪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买花灯的好时机。当下抓着顾惜年的手臂就要走,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等等,姑娘,花灯还没送呐!”
顾惜年当即一个瞪眼,出声道:“她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