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为不为?
她假意咳了声,装作不舍道:“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能难你。只盼着将来能独当一面,这样我就欣慰了。”
顾惜年:……
他抬头,“顾夫人就不挽留我?”
简云溪亦是抬头,“好男儿志在四方,又岂能被区区宅院绊住脚步?我也是不愿阻拦你的。”
顾惜年的脸一黑,声音有些咬牙切齿,道:“你是单为了我的功夫,还是有其他的……”
“你在怨我,觉得我对你不好?”没等他说完,简云溪就打断道。
怨她是肯定的,但不能让他说出来啊。
顾惜年一顿,“我没有这么想。”
简云溪心下哼哼,没这么想,是被她打断没有说出来吧!
她一直以为顾清若只是个单单的文生,只管生意什么的。可昨天那一剑让她记忆犹新,没点深厚的功夫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反正她是不信的。
虽然是为了救她,但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顾清若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说不清。
既然有功夫,还对她一再隐瞒。其中的深意,简云溪想不出来,也不想去想。
简云溪靠在枕上,垂着眼道:“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抬眼道:“无论我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就像昨日一样,我在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对你不好的话,也是我把你丢进河里,这些都是我做的,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顾惜年的眼色沉沉的,但什么都没说,像是要听完简云溪还会说什么一样。
简云溪也不去看他,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的身份就是比他大一辈。顾惜年就是再有能力,也越不过她去。
她接着道:“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是我在河里把你拉上来的,也是我将你背回去的。”
简云溪的声音轻轻的,让顾惜年觉得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她。
她说:“所以说我反复无常也好,故意为之也罢。我不在乎。”
顾惜慢慢握紧拳头,似是在忍耐什么,最后竟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道:“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哎,惜年!”简云溪伸手去拦,无意间牵扯到伤口,顿时闷哼一声。
顾惜年的步子一顿,犹豫几秒后,还是出去了。
☆、不可理喻
等他彻底出去后,简云溪默默垂眸,将那句‘要注意身体’咽了下去。
然后慢慢躺回去,半晌轻轻呢喃道:“好痛啊……全身都好痛啊……”
是她自作自受,无理取闹。
是她入戏不知,越陷越深。
可是怎么办呢,她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下次做一个真正的书中人,完成使命早些离开吧。
顾惜年走出屋子,忽视前来行礼的众位丫鬟小厮,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的两手紧握成拳,满心想的却是简云溪刚才说的话:
就像昨日一样,我在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对你不好的话,也是我把你丢进河里,这些都是我做的,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是我在河里把你拉上来的,也是我将你背回去的。
顾惜年紧抿着嘴,他何曾怨过她?
不计前嫌,满心以为她会较上一世有所改变,每次都拿最恭敬的态度去对待。
甚至,甚至差点将满腔热血倾献给她。
结果呢?
顾惜年只觉得满是荒唐。
他昨日其实是醒了的,在柴房时就醒了,也听到了简云溪要拿自己去换她求生的话。当时只觉得这女人终于露出马脚,在生死面前果然败露了真实想法。
后来也是,他装晕,想看看这女人还会做什么。
他听她被打时满是痛苦的闷哼,感受被紧紧抱住时让人眷恋的温度,也听到那句似是抱怨的话语。还有最后翻身而下时身后剧烈的心跳。
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经意让翻腾的底流给撞昏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身上披着她的外袍,正趴在她的背上。
他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了,只觉得很温暖,全身上下都是暖的。
当时的第一想法是跳下来自己走,可不知道怎么了,看到简云溪拄着棍子,背着他艰难前行的时候。本该下来的他很无耻的选择了继续装昏,也连带着被好好的招呼了一路。
他退缩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狼狈的简云溪——是嘲笑,还是抱上去痛哭一场?
有那么一瞬,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头顾惜年,他怕伤到了身前这个人的脆弱的心。
他想守护她。
可是,这女人到底是为什么?
承认对他好、很关心他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一面费力拿他去换自己的生路,一面又为了他不顾生死。
“简直是不可理喻!”顾惜年一拳捶在桌上,在上面留下了一层浅浅的印子。
他漫不经心的瞥一眼,随手用宣纸盖上。
不可理喻的是他。
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作恶多端,阴晴不定的女人有好感
“真是疯了……”
……
顾惜年说走就走,没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
对此,顾清若表示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