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朱的母亲是朱家唯一的小姐,嫁了百里外县城的秀才,夫妻两个恩爱有加。
一日带着只有四五岁的夏朱乘马车回朱家,半路遇到了山匪,被抢了钱财又遇了害。
等朱家人按照约定的时日等多了两日,依然迟迟不见到来,朱连才带了家丁一路寻过去,寻到几十里外的山路上,只寻到两辆马车,马已经不见了,车上也空空如也。
而四处搜索,搜到旁边的的树林里,见到了几座新坟。
朱连才咬牙下令挖开,果然是他妹妹,妹夫,还有婆子小厮车夫。
唯独不见他妹妹的女儿,他的外甥女。
他料到想必人是那时颇为猖獗的山匪所杀,可不知又是何人所埋。
朱连才痛哭过后,报了官,可衙门不给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也没给出个结果。
他朱家又是普通商户之家,无凭无据,无法也不敢上山去找山匪,也不知山匪在何处。
如今竟然见到了和妹妹七八分像的人,又见到了荷包,他实在难掩激动。
“只是不知尊夫人为何绣了您的姓在荷包上,送给您外甥女?”李幽谦问道。
朱连才忙解释道:“我们朱家一直都是男丁兴旺,我这一辈兄弟几个,但就我妹妹一个姑娘。我下一辈,有都是些小子,我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可连生了几个都是男娃,我夫人就把我这外甥女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说她就是我们朱家的女儿!但凡给我外甥女做东西,她都要绣个朱字在上面。”
李幽谦听完点点头,看向夏朱。
就见夏朱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一直盯着他看,一双纯净的眼里只有他。李幽谦宠溺的笑了笑。
李幽谦想起林若辰跟他讲的捡到夏朱时候的细节,基本上和朱连才描述地都对得上。他还特意问过为何当时林若辰选择把人悄悄埋了,而不是去报官。
林若辰当时说的是,人生地不熟,他怕麻烦。倘若去报官,倘若解释不清再以为人是他杀的,他一个行走江湖之人,京城还有自己的家人,不想惹祸上身。
他转头看了看朱连才:“我这夫人的身世也是颇为坎坷。只是不知当时您外甥女丢了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一听这话,朱连才眼睛一亮:“这位公子,当时事发地,是在这镇上过去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附近,叫石桂村。”
李幽谦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道那就是了!可他看夏朱丝毫不敢兴趣般,他不想替夏朱做决定。
李幽谦站起身说道:“还请留个地址,我回去同我夫人商量一番,回头与你联系。”
“成成成!”朱连才忙不迭站起来,报了自家地址,还有一连串自家铺子的名字。
李幽谦一一记下,带着夏朱告辞。
朱连才看着二人走出包间,走出茶楼,这才一拍大腿后悔不已,他没要对方的地址。他忙追出去,可出了店门走到街上,哪里还有人影。
他懊恼得直跺脚,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转身快步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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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谦夏朱一行人回到家中,吃了饭。
二人歪在榻上,李幽谦伸手卷着夏朱的头发,试探着问道:“夏朱,倘若今日那人真是你舅舅,你可要认?”
夏朱眨着眼睛想了想:“听夫君的!”
李幽谦莞尔一笑:“那要不,我们登门去看看?倘若对你好,就认!”
夏朱爽快点点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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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李幽谦夏朱二人带着护卫和石柱出门,一行人提着礼品,登门拜访了镇上数一数二的商户朱家。
早有小厮一直坐在大门口四处观望着,见众人走到门前停下,还不待说话,小厮忙起身,撒丫子就往回跑,边跑边喊:“老爷,夫人,老夫人,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李幽谦嘴角一勾,看向夏朱:“这家人还颇有趣。”
还不确定他们今日是否会上门,就如此这般,由此可见,当真是真情实感。
不过片刻功夫,呼啦啦一大群人就从院里奔了出来,还有两人太过着急挤到了一起,双双跌倒。
众人出了大门,眨眼就就把李幽谦和夏朱等人团团围住。
打头的两名妇人,看了看夏朱的脸,就开始放声痛哭,扑上来就要抱夏朱,夏朱吓得往李幽谦身后躲了躲。
可那两名妇人又绕到李幽谦身后去抱她,摸她。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两名护卫手按刀柄,时刻戒备着。
一向淡定如斯的夏朱也傻了眼,你说来十个八个人对着她打过来,她丝毫不惧,抽刀就砍。
可哗啦啦来了这么一大堆人围着她又哭又笑,又摸又抱,她不知所措。
夏朱紧紧抓住李幽谦的手,小声叫着他:“夫君!”
李幽谦也被哭得脑瓜仁直疼,他回握了夏朱的手,无声安抚她。
一抬手:“各位,要不,咱们还是进去说话?”
被隔在外头的朱家大老爷,朱连才这才找着机会说话:“快让孩子们进门,这在大街上哭算怎么回事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哗啦啦连推带架,簇拥着李幽谦和夏朱就往院里进。连两名护卫和石柱都被连拉带扯拽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一直扯到正厅,各自坐下,上了茶,朱家人这才都冷静下来。
夏朱坐在李幽谦身边,有些好奇地数了数屋里的人,可一时竟然没数过来,足有三四十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