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少年一出现,周围目睹到他容颜的松府侍卫,都为之寂静。
不等松溅阴回过神,苍府的侍从已经拥簇着苍柏率先向两人走来。
苍、松两家本就有些姻亲关系,两家少爷关系更好,因此松府的人也不阻拦,直接让苍柏到了两人的面前。
从苍柏出现后,盛鸣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苍柏眸中黯淡无光,知道他的眼睛仍是看不见,不由习惯性地上前一步,后又想起,在幻境中,苍柏应是不记得自己的。
“表哥,好久不见。”
苍柏浅笑着望向了松溅阴所在方位,语气亲昵自然到像是本该如此,半点也不见破绽。
早在祸月的记忆中见过苍柏的松溅阴冷冷一笑,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态度极为冷淡漠然。
苍柏——呵,早在目睹这人对着阿瑶撒娇时,就已经成为了松溅阴的眼中钉、肉中刺。
事实上,从见到苍柏的那一刻起,松溅阴的右手就已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若不是此时没有魔气涌动,更无灵力,松溅阴早就将这家伙撕成碎片了。
尽管刚才还想留下盛鸣瑶,但现在松溅阴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支走这个碍事的家伙。
若不是怕动静太大引来大荒宫的人,或者直接导致幻境崩塌,松溅阴早就动手了。
凭直觉,松溅阴觉得不该让两人相见。
松溅阴心中计较,自然列出了一番计划。
他仗着苍柏眼盲,打算先找借口送盛鸣瑶回府,再好生料理这令人厌烦透顶的家伙。
熟料,还不等松溅阴开口,就见面前这个妖族小白脸鼻尖微动,随后惊喜地叫了起来。
“咦,这气息……难道是阿鸣姐姐在那儿吗?”
第69章 你凭什么
不止松溅阴, 站在他身旁的盛鸣瑶同样一愣。
苍柏叫自己“阿鸣姐姐”?这又是哪一出?
盛鸣瑶生怕自己露馅, 不动声色地仔细回想起了自己的设定。
在他们进入了春炼幻境后, 幻境会根据每个人而生成不同的身世背景,无形中将这一“剧本”植入每个人的脑海。
假的终究是假的, 这些“记忆”平淡无味,根本经不起细细推敲,大概是幻境中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参加试炼的弟子细细分辨这一切,否则绝对会有人发现漏洞。
当然,以上一切无论怎样完善,都对盛鸣瑶这个bug完全不起效果。
然而,哪怕盛鸣瑶如何回忆,她也并未想起任何“明瑶表小姐”有关苍柏的记忆设定。
“这位公子, 真是抱歉,我似乎不记得我有您这样一位朋友。”
盛鸣瑶尽心尽责地扮演好了自己‘表小姐’的角色,对着眼前的熟人, 诚恳地发问:“您是……?”
“我叫苍柏, 出生于梧州苍家, 是松大公子的表弟。”
苍柏上前一步, 更靠近了盛鸣瑶一些,以至于她都能闻到苍柏身上熟悉的气味。
“方才是我冒昧,你我相识太早, 如今忘记,也属实正常。”
针叶林混合着木质香的味道,气息很浅薄并不浓郁, 如同苍柏给人的感觉一样,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地钻入鼻尖后,这味道立即紧贴肌肤,像是要将盛鸣瑶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强大又内敛,神秘莫测。
“相识太早?”盛鸣瑶眨眨眼,这难道是什么隐藏设定?
苍柏微微颔首,他穿着雪色锦衣,一派光风霁月的干净清澈中,又因左眼下的泪痣显出了几分勾人心魄的妖冶。
“阿鸣姐姐可还记得,幼时曾被伯父带去梧州玩耍?就是在那时,我们两个见过的。”
幻境中的设定哪有这么仔细?
盛鸣瑶在记忆中扫了一圈,隐约记得‘表小姐’去过梧州,也就顺着苍柏的话应下:“原来如此,我也到有些印象。记忆太过久远,之前一时间没能记起,实在抱歉。”
反正苍柏总不会害她,认下这门亲事,绝不会有错。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一言一语,全是松溅阴插不上话的“曾经”。
松溅阴双手紧握,眼神晦暗不明。
忽略了松溅阴杀人般犹如实质的目光,苍柏对着盛鸣瑶温柔一笑,之前如九天仙人的虚无缥缈感瞬间破碎,变成了落入凡尘后的矜贵小公子。
“既然阿鸣姐姐——”
“好了!”
松溅阴骤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上前一步横在二人之间,阴冷的目光落在了苍柏身上,活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阿瑶今日逛了半天,想必也累了,需要早点回府休息。”
松溅阴专横贯了,压根没考虑过盛鸣瑶的想法,兀自道:“我先送阿瑶回府,其余的——”
“不牢大公子费心了。”
盛鸣瑶婉拒,她实在不愿意和松溅阴呆在一起,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想去见见那位姑娘,有大公子在,反而不便。”盛鸣瑶垂眸浅笑,温婉的模样与松溅阴记忆中如出一辙,令他忍不住晃神。
“你——”
不给松溅阴回绝的时间,盛鸣瑶又道:“大公子还有客人,我就不多叨扰了。”
这话说得妥帖,又合情理,大庭广众之下,松溅阴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搪塞。
松溅阴是借机将自己的魂魄附身在樊文赋的躯体上,才得以进入这次试炼,因而他并不敢折腾出太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