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漓安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偏移,终究打算去惩戒堂见见自己的那位师妹。
事实上,他们已经许久许久未曾说过话了。
……
……
“我就回家一次,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是有了伴。”
阮绵鼓着腮帮子,盘腿坐在榻上,充分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盛鸣瑶与锦沅一左一右坐在了阮绵的两旁,看着小姑娘气得涨红了脸,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察觉到了笑意。
“因为我喜欢苍柏,苍柏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盛鸣瑶坦荡荡地与阮绵对视,没有半下身为恋爱之人的娇羞。
终于,阮绵败下阵来,又不甘心地将目光挪到了锦沅身上。
“你别瞎说,八字没一撇的事。”
比不盛鸣瑶的无所畏惧,锦沅到底是从小在凡尘界长大,她的脸上飞起了几缕红霞,试图遮掩,可惜在抿唇时,唇畔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她轻声道:“我们还没什么定论呢。”
“怎么没定论了?”阮绵扬眉,拉着盛鸣瑶,坏笑着围到了锦沅身旁。
“我听说长孙景山那家伙,前几日在家中好一顿捣腾,说是要找出最珍贵的一件宝物为聘,结果法术学得不精,差点把他们家的祠堂给劈了!”
长孙家在凡尘界颇有地位,从来行事放达,祖上有不少人与妖族通婚,他们也早已习惯了隔几辈就要出一个思维怪诞的后生。
然而像这样一言不合就要炸祠堂呃后生,还是第一次见。
三人好久没聚,借着乐氏秘境开放一事,锦沅与阮绵虽未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但想着盛鸣瑶在此,还是随着长老来此。
乍一相见,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外出游历了几年的盛鸣瑶,成为了两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三人聚在一起闹了几天,到了最后,还是汲南来将人领走,走之前不知何为,突然回头对盛鸣瑶说了一句话。
“苍柏这几天在找你,你若有空,可以多去找他。”
话说完后,汲南当即回头就走,活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似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滋味。
不过他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有锦沅和阮绵在,盛鸣瑶确实有好几日没有和苍柏好好说过话了。
此间客栈是乐氏族人专门为了前来探索秘境的修士准备的,苍柏与乐氏祖辈有仇,自然不愿长时间居于此,索性将自己的房屋让给了锦沅与阮绵,而他另寻住处。
还不等盛鸣瑶前去找苍柏,当日下午,她就在自己居住的客栈里遇见了一个始料未及的人物。
——滕当渊。
两人与长廊中迎面相逢,四周皆无岔路,盛鸣瑶想避也避不开。
不过这一次,滕当渊见到盛鸣瑶时,表现得十分平静,他上前一步,临到盛鸣瑶身前时,又略侧过身,不让自己的举止太过无礼:“盛师妹。”
滕当渊神情自然从容,好似真的只是在招呼一位自己熟识的师妹。
从来行事沉稳的滕当渊已经初具日后‘剑尊’的风华,远远看起来,身姿清隽,遗世独立,像是一枝被人剪下后插在雪地里的枯梅。
到是与他身后的梅林相映成辉。
正值冬日,两旁的空地上种满的梅树也在盛开,雪落梅上见白头,梅树崎岖,带着些孤绝嶙峋之意,瞧着让人心生感慨,然而人来人往,也没有人觉得不对。
梅不就该如此吗?
直面遇上,盛鸣瑶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她脚步一顿,扬起笑容:“滕师兄好久不见,也是要去乐氏秘境一探究竟?”
话一出口,盛鸣瑶就在心中嫌弃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人都来到这儿了,除了为乐氏秘境而来,还能是什么?
果然,滕当渊微微颔首,紧接着主动发出了邀约:“乐氏族人在楼下记录即将入秘境的弟子姓名,不如你我同往?”
他这话开口说得又急又快,像是生怕盛鸣瑶转身消失不见,最后几个字又放得很慢,咬字也变得轻,像是舍不得将话说完一样。
盛鸣瑶定定地看着他,就在滕当渊以为她会拒绝时,盛鸣瑶点点头,应下了这个邀约。
“那便同去。”
……
乐氏客栈名为客栈,实际上,更像是一片园林。
冬日里又下着雪,即便是修士偶尔也会升起几分附庸风雅的心思,或是踏雪无痕,或是凌雪而起,旋身摘梅,一个个的,倒真有了些凡尘界文人墨客的意思。
戏耍过后,自然是要二三好友齐聚一堂,饮茶论道,才不枉此生。
盛鸣瑶与滕当渊到主楼时,那群修士恰好在进行最后这个步骤。
他们二人均未遮掩容貌,顿时引起了一片咳嗽声,其中以点月派的某位粗狂刀客的声音最为惊天动地。
能走到这个修为的,也都不会是什么蠢人,自然不会在明面上八卦,不过私下里定是又掀起一阵风波。
迎上前来的人,是乐氏这一辈弟子中,嫡系的三公子。
少年俊朗,鲜衣怒马。
“这位想必就是纯戴剑宗大名鼎鼎的第一人,滕当渊,滕仙长啦!”
少年拱手对滕当渊行了一礼,特意在‘第一人’之前加了‘纯戴剑宗’这个限定词。
虽然滕当渊如今公认的名头是‘剑道第一人’,然而显然在场也不乏用剑之辈,如果乐三公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将‘剑道第一人’说出口,反而容易挑起纷争,两头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