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润舟扬了扬眉，嘻笑着稍稍探了身子问她：“馋啦？”
慕沐敛下眼帘, 扭了头看向窗外，没理他。
自从他们开始这个学习计划后，慕沐把自己存有的所有薄荷糖都上交给了他，顾润舟每天都和她在一起, 当然不会准她私自去买，慕沐也遵守承诺，一开始就答应了他不会偷偷去买更不会偷偷吃，她便会从始至终守约，哪怕因为不能吃到糖而不开心。
顾润舟好笑，这个……算是她对他闹小情绪了吧。
他不管，他就当她冲他闹脾气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
她这种反应让他觉得很新奇很有趣，毕竟她之前从来没有因为什么生气过。
罗洋泽上车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慕沐撇头看向窗外，小小的嘴巴轻轻抿着，她浓密纤长的眼睫下榻，在娇俏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而她身侧的那个男生，正倾了前身凑近她，不知道笑着说了句什么，随着罗洋泽往后排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听到了后来慕沐对顾润舟说的话：“我没有。”
她的语气让罗洋泽很陌生，他从未听过她这样对人说过话，今天是第一次，有点不耐，语气很冲，甚至带了些气急败坏的成分在里面。
他印象里的慕沐性格很温和，是从来不会对别人发脾气的。
罗洋泽听到她的话后顿时停在了后门的那块地方，他抬头望向女孩，发现她脸颊微红，眼睛湿漉漉地瞪着惹她的男生，明明是在生气，却让他觉得，她的模样更像是撒娇。
罗洋泽低了头走到最后排坐下，眼睛盯着前排的慕沐好一会才移开视线。
顾润舟刚才是在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慕沐下意识地反驳说没有，顾润舟“哦”了一声，歪头对她说：“本来嘛，昨天就是你背错了单词才不给你吃的。”
慕沐蹙眉，纠正：“我一开始是口误才拼错了，后来我改过来了的！”
“那我问你，如果你考试的时候写错了一个单词，交卷的时间到了老师都过来收试卷了你却突然想起来有个单词写错了，还有机会改么？”
慕沐：“……”
“你觉得老师会因为你说‘我刚才因为马虎写错了一个单词’而宽容你让你改对么？”
慕沐：“……”
顾润舟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糖，慢悠悠地剥糖纸，缓了语气说：“现在对你严格一点没坏处的，不信我们来试一下。”
慕沐一脸迷茫：“怎么试？”
“昨天背错的那个单词，你现在再背一遍，把它的汉语意思也说出来。”
“stationery，中文意思是‘文具’。”慕沐说完也有点诧异自己竟然可以脱口而出就说对了。
顾润舟笑了下，问：“还记得你昨天背的什么吗？”
“stationary，意思是‘固定的’。”
“你看，实践证明，昨天没心软给你糖吃是正确的。”顾润舟笑嘻嘻地说完就将糖送到她的嘴边，哄她说：“给。”
慕沐探究地仰起头看他，顾润舟的眉梢一抬，“不吃啊？”
“那我……”自己吃。
他的手刚想要抽回，慕沐就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脑袋凑过去咬走他剥好的糖块，含在嘴里。
顾润舟见她吃下去笑了笑，将糖纸收在手心，下一秒就听她问：“还有吗？”
顾润舟不可置信地扭头盯着她看，“你还要吃？”
“沐沐，”他语气有点严肃，神情也很正经，“一天只能吃一块，吃多了以后就会牙疼了。”
他说话的时候她直接将手伸进了他的外衫衣兜里。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很暖，顾润舟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款的白色卫衣，外面是一间浅灰色的外衫，她的手放到他的衣兜时，隔着两层布料碰到他的肌肤，顾润舟的身体猛然一僵，他勉强维持住面部表情，有点隐忍地喊她：“沐沐啊……”
片刻的时间，她已经收回了手，只不过放进去之前还空空的手，再出来时就攥了一块糖。
慕沐低着头默默地慢慢将糖纸剥开，顾润舟的手伸过来要夺走，慕沐撇了嘴躲开，但同时很诚实地夸了他一句：“舟舟你的手挺好看的。”
顾润舟怔忡的一瞬间她已经将糖纸剥好，他刚往抬手再次去制止，慕沐就已经将糖递过来，“呐。”
顾润舟很懵，“啊？”
“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补习功课吖，还有刚才，你说的很对，错了就是错了，不能给自己找借口的。”
“感谢你的，要吃嘛？”
她举着糖块认真地问他。
顾润舟这次再也没和上一次似的发呆错过她喂他糖吃，在她话音未落之际她就低头将糖含进了嘴里。
然后顺手将她手上捏的糖纸拿到自己的手中，他的指尖在碰到她的手指时，轻轻的触碰感让他很是舒服，顾润舟恨不得直接拉住她的手不松开。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薄荷糖竟然也可以是很甜很甜的。
***
四月末迎来期中考试，慕沐在顾润舟一个多月的补习和潘俊毅每节课都高频繁地提问下，英语成绩提高到了127分。
而她和顾润舟的总成绩差距也由37分缩小到了28分。
虽然她还是全年级第二，但慕沐很满足，因为她在进步。
慕沐喜上眉梢的模样没逃过顾润舟的眼睛，他轻轻啧了一下，揶揄她：“还是没超过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