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都进来看看吧。”叶欣若从病房里探出头。
前不久,医院将叶重枢从icu转进重症病房。
二房不愧是叶重枢放在心尖上的一房,为老爷子安排了最好的vip房间, 还轮流给老爷子陪床看护。
用钱慧的话来说, 二房是彻彻底底将自己当成是叶家新的话事人了,不但将老爷子看得紧, 还摆出了想要接管一切的姿态。
“……这是什么味道。”钱慧进门, 被巨大的腥臭气味熏得后退几步。还没来得及和大房撕逼,就先捂住了口鼻。
叶欣若将目光移到病床上,钱慧皱皱眉,停止了抱怨。
叶钦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叶重枢身上仍然干干净净, 在被叶大禹收了小鬼之后,身上再无一点阴晦。但与此同时,他自身的味道也压不住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日常的新陈代谢当然会产生各种气味,但通过洗澡清洁等手段,能够有效祛除体味。
像叶重枢这样的,叶钦以前还从来没见过。
就好像有什么不可抗力,导致他无法去除身体里排泄的脏东西。
“……不然我们出去说吧。”第一个受不了的,还是无比真实的钱慧。
其他人不是自虐狂魔,自然没有拒绝的念头。
钱慧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率先发难:“我说欣若啊,我们把老爷子交给你们二房照顾,你们是怎么做的?房间里都是臭气,你们真的用心了吗?”
叶钦抬头看了一眼钱慧,心想这位女士还真是活力无限。
叶欣若仿佛早料到了这一出,淡定道:“我们最近的确很忙,不如三婶自告奋勇来亲自伺候爷爷?免得你不放心,总担心我们做点什么。”
这话说得着实锋芒毕露。
钱慧本来只想找茬,谁知道会被安排这样的活计?连忙倒打一耙:“我说你这小丫头脾气忒大,我就是抱怨两句,你还顶上了?”
叶欣若没说话,只是看她的表情,分明没将钱慧放在心上。
叶大禹不耐烦听这些扯淡,开口问道:“能说正事吗?”
叶欣若拿出一沓合同来,递给大房和三房:“这是爷爷前两年和刘律师商量后的拟定的,吩咐说如果他出现意外,就按照这个合同执行。”
钱慧刷刷地将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看最重要的部分。片刻后,她冷笑一声,甩手将东西扔进叶欣若的怀里。
“老爷子拟定?我看是你们二房眼见不好,连夜写的吧?”
叶大禹也看到了财产分配方案。在方案里,如果叶重枢出现意外,将会将所有叶氏的股权交给二房代管,大房和三房只能得到眼下居住的房产和少量的流动资产。
就差将两房人扫地出门了。
大房和三房在来之前未必没想过财产的分配方式,但眼前的这个合同,却比想象中的苛刻得多。
叶氏集团的股票估值百亿,叶家老爷子一个人就占一多半。加上老爷子这些年来陆续投资的不动产、期货、有价证券等,加起来老爷子单人的财产就几十亿。
大房和三房的房子呢?
两家都是老破小,千万已经是高估。何况千万在几十亿面前,只能算是沧海一粟。
都是老爷子的亲生血脉,凭什么有天壤之别?
钱慧谋划叶家财产已久,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委屈?
“我说欣若,我们三房不受宠,你们二房看不上我们就罢了,但是你把你大伯一家放在哪里?你年纪小,怕是不知道,当年老爷子发迹,可是借了大房婆婆家的力。”
叶重枢的创业经历也算是坎坷,作为一个小城出生的中产青年,能够攀爬到这一步,他的经历能够写一本创业书。
书的前半段,一定会有叶大禹母亲的笔墨。
这个女人是叶重枢的合伙人,更是当时公司核心专利的创造者。如果不是她不幸在生产之后去世,怎么会轮得到其他人?
在老爷子清醒的时候,元配妻子是叶家的一个禁忌话题。大家能够在私底下聊,能够八卦,但就是不能在明面上说,更不能在叶老爷子面前提。
钱慧不管这个禁忌,显然是气疯了。
“大伯,您怎么看?”叶欣若无视钱慧的挑拨,直接让问题抛给叶大禹。
“……这个东西倒不像是伪造的。”叶大禹一开口,就气得钱慧发昏。
叶大禹的逻辑很是清晰,明白如果让二房来分财产,二房为了堵住外人的嘴,恐怕会在面子上做的更好看些,也只有叶重枢本人,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表达对不喜欢的幼崽的恶意。
“但是现在这样做,显然不太合适。”
叶大禹将合同合拢,递还给叶欣若:“虽然老爷子说明这个方案在他生病时生效,但也要考虑这个合同生效后外人的看法。”
“欣若,你想象一下叶家分产这件事背后传递的负面信息,你能保证我们的竞争对手不会扑上来撕咬这片蛋糕吗?”
叶欣若犹豫了。
叶大禹说的是一部分。更重要是,虽然二房手握着协议,但在叶重枢的非清醒状态下,根本办不了下一步的交接。
他们只能是代管。
但老爷子生病状态的代管,和确定老爷子再无可能醒来情况下的代管,所收到来自股东和管理层的压力是不一样的。
二房需要时间来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