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武:“……”
始料未及啊,他竟然也有被孩子们取笑的一天。
“好了,别闹你们阿爹。”最后,还是柏秋出来打圆场,“你们阿爹带了那么大一个包裹回来,还不看看去?”
江敬武每每归家,都会带许多礼物给他们,有漂亮的小衣服、郡里的特色小吃、或者是村里没有的稀罕玩意儿……翻阿爹的包裹已经成了孩子们最期待的事情。
“我这就去!”阿森一溜烟往外跑,把放在凉床上的大包裹拿进来,招呼哥哥妹妹们去翻。
蜚蜚其实也很想去看看,但江敬武却以为她还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娃娃,不仅抱着她没有撒手,还大咧咧地去牵阿娘的手,凑过去和她说悄悄话。
柏秋听不清声音,江敬武就在她手心写字。写着写着,两人就十指相扣,相视而笑,黏糊得不行。
蜚蜚:“……”
她绝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爹娘的恩爱程度超乎想象。
尤其是阿爹,眼睛完全是长在了阿娘身上,挪也不挪地望着她,眼里尽是柔情爱慕,哪有半点方才凶四婶的劲儿?
“孩子们都大了,你注意些。”柏秋向外间看了一眼,将他的手推开,“大伙儿还在田里,你不去看看?”
“我刚回来,你就赶我出去,信上都是哄我的不成?”江敬武把她的手又抓回去,“先看看你,再去田里——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柏秋读懂他的唇形,莹白的指尖勾勾他的手心:“信是阿林写的,可不是我在哄你。”
“好啊,”江敬武抓了她的手就把人往怀里带,“到底想不想我,嗯?”
柏秋笑着躲他,蜚蜚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给捂上。
羞羞脸!
不过,就在阿娘不敌,要被拥进怀中的一刻,三哥突然从外间冲了进来:“阿爹!这个圆圆的石头是什么,能出声!”
他声音脆的很,惊的两人连忙分开,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假装若无其事。
蜚蜚:“……”
“这是埙,一种乐器,买给你们玩的。”江敬武拿过阿森手里的椭圆形陶器,吹的时候用指尖轻点上面的圆孔,一阵悠扬幽远的乐声就传了出来,像清脆的鸟叫,同时又有些哀伤。
阿森瞬间就被这声音给迷住了,嚷嚷着要阿爹教他。
江敬武只好抱着蜚蜚一同去外间,从包裹翻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埙的演奏指法。
可阿森不识得几个字,又缠着阿林,让他教。可阿林沉迷算盘不可自拔,跟他说话完全就是敷衍。
找谁,谁都有忙活的事儿,没工夫理他,最后只能一个人待在角落捣鼓。
只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念书,非把上面的字认全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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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晚饭还早,刘桂云暂时也不闹了,江敬武和柏秋说了会儿话,还是去了自家田里。
阿柔把阿爹买来的头花拿出来,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自己臭美不算,还嚷嚷着要给蜚蜚戴个长命锁。
长命锁是挂在银镯子上的,两端缠着红绳,正是蜚蜚先前寄身的那只!
这回她才知道,这锁本就是给她买的,只是她这个时候小,镯子大了,就把它跟阿柔的头花换了换。
蜚蜚心中似是有热流涌过,只觉得感慨万千,捏着长命锁仔细看看,见上面刻了四个俊秀的小字——平安喜乐。
“姐姐。”蜚蜚把她往阿柔手里推了推,“给。”
阿柔深感意外:“给我?”
蜚蜚重重点头,想到姐姐长久以来为她的付出,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相比自己,她更希望姐姐能够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可她又说不出来,反倒让阿柔一阵慌乱。
“姐姐不要。”阿柔给她擦眼泪,温柔地哄她,“这是买给蜚蜚的呀,保佑我们小蜚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好不好?”
蜚蜚眼泪流得更凶,张着小胳膊让阿柔抱。
阿柔把软软的小孩儿抱到外面,温柔地哄她开心,对待蜚蜚的态度,让人不敢相信只比她大两岁。
“乖乖,不哭了。”蜚蜚道,“去宁大叔家看那个小哥哥,怎么样?”
蜚蜚昨天点明要救他,想必也是关心他的,与其在家里难受,不如带她出去,散散心,转移一下视线。
“嗯。”小孩儿果然不再哭了,恹恹地趴在阿柔肩上,小猫崽儿似的叹气。
阿柔觉得好笑,拎了些点心,跟几个哥哥一同往山脚去,哥哥们去附近打猎,她和蜚蜚去宁大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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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儿今早便醒了,吐了两回,神智很不是很清醒。
中了毒,这么快醒过来实属难得,但日后仍不好说——耐心调理或许有完全康复的可能,若连药都吃不起,平安长大都难。
药喝了一肚子,还没怎么吃东西,人小,肠胃娇弱,宁大夫家又没什么细粮,不敢给他喂。
正愁着,阿柔就拎着点心来了。
这时候都穷,米和面都是奢侈之物,有钱人家才吃的上。
“真是便宜了你小子。”用水将糕点泡成羹糊,一勺一勺给他喂下去,宁大夫余光看看扒着床沿的两姐妹,“你俩怎么又来了,外头不冷?”
阿柔点点头,把小手伸进被窝里,偷偷焐着。
蜚蜚则好奇地去摸小男孩的手——他手上扎着不少细长的银针,指尖泛紫,看着怪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