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江敬武的巴掌就要落下来了!
三哥恶作剧得逞,一改方才的抑郁,大笑着跑出院子。
江敬武要去追,兄妹几人见状,蹑手蹑脚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趁他不注意溜走。
“一群小白眼狼!”江敬武叉着腰对着院门喊,“连个替阿爹分忧的都没有!”
听了全程的仆从们都窃笑。
同时又觉得江家真是大户人家里的一股清流——别人家的兄弟,争家产争得头破血流,他们倒好,踢皮球似的,给谁都不要。
不过,几个公子、姑娘都不是一般人,说不定真看不上家里的财产。
-
出了爹娘的院子,天色已经不早,姐妹俩回去也没再耽搁,洗漱好便休息了。
第二天晌饭时才起,出二房外,只有阿嬷在,胖墩和胖虎受了伤,需得静养,三叔三婶在照顾他们,陈花完全是不敢来。
阿嬷似是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晌饭后,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说道:“先前没来的时候,想来的很,现在过来了,却觉得不太适应。”
二房有些意外,放下筷子,望着阿嬷。
“听说五月份老二要进京赶考,咱们便也那个时候回去。”阿嬷说道,“人老了,爱在老地方待着。”
江敬武脸上有些失落,知道她是因为胖墩的事儿,才这样说的。
“路引上不是有三个月吗?”柏秋说道,“到期之前便多住几天,孩子们许久没见您,刚来几天就要走,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还有个把月呢,够住的。”阿嬷笑道,“再晚,胖墩家的身子更重,路上辛苦。”
她这样一说,二房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真不是她们抠门,舍不得多出一张嘴的粮食,而是陈花心思太多,闹心的很。
不如给他们多备些盘缠,吃穿用度皆可自由支配,不比寄人篱下的强?
怕阿嬷心有芥蒂,柏秋便提前说与她听:“那我便从柜上多支些银子给胖墩媳妇儿。还有些沬州的特产,现在就得开始准备,给老大、老四家也捎回去一些。”
“可使不得。”阿嬷说道,“路上乱,带着银钱容易招祸。”
阿柔便说道:“不妨,到时候命几个镖师跟着就行,他们做的就是这一行。”
阿嬷自然欢喜,笑着答应下来。
知道三叔一家要离开,蜚蜚心里又怅然,又轻快。
轻快的是,胖墩兄弟俩和陈花不能在她眼前蹦哒了,怅然的是,没好好招待阿嬷和三叔、三婶他们。
心情有些复杂,书也看不进去。便待在院子里,打量墙角那几坛自己酿的酒。
她想拆开一坛看看,又怕拆开就坏了。
莹白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想了想,又伸出去,结果又不忍心。
来来回回好几次,正打算放弃,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声音有点熟悉。
蜚蜚忙回头朝他看去,不由一愣:“你怎么来了?”
顾瑾城左手随意地扶着刀柄,右手藏在身后,倚在院门边上,冲她挑了挑眉。
“你这人。”蜚蜚过去要把门关起来,“我大哥知道,又要打你了。”
顾瑾城撑着门,只说:“担心大哥打我才赶我走?”
“不是,你来后院没人拦你?”蜚蜚放开门板,瞥他一眼,“懂不懂规矩。”
小姑娘眼睛大,黑白分明的,这样瞧他一眼,不像发怒,倒像是在撒娇。
但顾瑾城知道,她才不是。
“你不是说不再见我吗?为什么还来?”蜚蜚见他不说话,心里慌慌的。
顾瑾城收了笑意:“同我舅舅一起来的。”
“然后,秋姨见我乖,舍不得拦我。”顾瑾城一歪头,“就你心思多,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哥坦荡着呢,怎么就不能来见你?”
这话说的,好不要脸!
蜚蜚心砰砰地跳,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抬手便想把他往外推。
“你自己说的话,都不作数。”蜚蜚边推他,边气呼呼地说,“你想见我,我不想见你。”
顾瑾城见她炸毛,不再逗她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
“我是来给你传消息的。”少年拍拍她的手腕,“都说了是跟我舅舅一起来的,你怎么都不当回事儿?”
蜚蜚连忙松开他,握着被他拍过的手腕,心跳得更快了。
“你舅舅……”她一说,才反应过来,他舅舅,不就是纳兰卓他爹?
他他他,他来干嘛?
“来替纳兰卓提亲。”顾瑾城像是能猜出她的想法一般,“你说我该不该来找你?”
蜚蜚:“……”
“这个纳兰卓。”蜚蜚怒道,“不是让他跟国舅爷解释了吗?怎么解释得亲自来了!”
顾瑾城说道:“说明,我舅舅是真心想让你进纳兰府。”
“我才不要!”
蜚蜚连忙喊来不醉,让她给自己梳妆,她要亲自去见纳兰谦,向他说明白。
这样做,是很不懂规矩的表现,但她就是要让纳兰谦讨厌她——堂堂皇亲国戚,总不会娶个没有家教的姑娘做大夫人。
“你这样没用的。”顾瑾城却说,“流言只是契机,纳兰谦是想拉拢大哥,所以……”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蜚蜚更烦了,“告诉我这亲事必须成?顾瑾城,你真的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