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帝让人解开宁王身上的绳子,将刀柄扔到宁王手中,刀锋已被拔起。
宁王接过刀柄,看着上头的蓝宝石,双手颤抖着,用尽力气,将宝石拔起。
拔起的瞬间,里头弹出一张字条,许是放置许久,字条已呈现泛黄色,轻轻一碰就要散开。
上头只有一句话,但这一句就足以让宁王明白,文景帝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皇弟,没有了她,孤也活不下去了,珍重。”
“哈哈哈哈哈,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舍弃皇位,舍弃性命,舍弃手足,我还傻傻的去替他报仇,哈哈哈哈。”
字条随着风,飘落在地,宁王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这些年为了今日的谋反,做了多少努力,步步为营,结果换来的真相却是如此荒谬。
一刻钟后,缓和情绪的宁王起身,犹如行尸走肉,站在文景帝面前,低声道: “罪臣萧氏,自知罪孽深重,罪不可赦,请求皇上处死罪臣,以安抚无故伤亡的官兵,并剥夺其爵位,永不入皇陵,实行五马分尸之刑。”
宁王自请重惩,还是最惨无人道的五马分尸,文景帝拧着眉心,看着一心求死的宁王: “你真确定这么做?”
“是,罪臣自求五马分尸,但愿皇上成全。”
“来人,行刑。”
一声令下,决定宁王的结局,李福全身为旁观者,心有戚戚焉。
果然是做帝王的人,几个招数,便让宁王心甘情愿,接受惩处,还是自请受罚。
帝王发话和罪人自请可是天差地别的意思,放在史书上的形象更是截然不同。
明明就是他让暗一去接近,进而有了后续这些事情,现在却推了一干二净,若无其事的模样,还真厉害。
顿时觉得宁王可怜,也觉得可悲,筹谋多年,换来的却是一场空,连命都给赔了进去,何必呢。
这些真相没必要让紫鸢知道,李福全三言两语带过: “反正人都死了,皇上不会再追究那些事情的,你也别整天胡思乱想,还是想着日后怎么服侍主子。”
“公公这么说也对,临生产还有段时日,是该先准备皇子和公主的衣裳了,小孩子长得特别快,得赶紧准备才是。”
紫鸢偏着头,欢快的想着,将李福全冷落在一边,李福全又气又笑,但又无可奈何,自己选得就得多担待,更何况又是个少根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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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厥中醒来后,有太多事情令苏沁婉玄乎,比如宁王惨遭五马分尸,又比如自己有了身孕,再比如自己竟然即将成为皇后。
“娘娘,皇上说了,这荔枝您不能多吃的。”
苏沁婉: “……”
得,现在连吃东西也管上了,要是变成夫管严,她宁愿不要,苏沁婉拧着眉心,不悦道: “不就是几个荔枝,有必要吗。”
“娘娘,您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况且明日回府,您又不在皇上眼皮底下,这会儿皇上盯得紧也正常。”
说到回府,苏沁婉神色古怪: “紫鸢你和本宫老实说,之前说的封后是真是假?”
这几日,文景帝严加封锁消息传进长春宫,说是要让她好好养胎,别胡思乱想,以至于苏沁婉现在一问三不知,什么事也不知道,其他人在李福全权威之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当然是真的阿,娘娘你都不知道今日皇上在早朝多么英勇神……阿没事,奴婢什么也没说。”
意识说溜了嘴,紫鸢赶紧捂住嘴,捧着荔枝就想离开,苏沁婉哪可能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本公还记得先前有个人信誓旦旦与本宫发誓,日后决不再替皇上说话,如今又重蹈覆辙,真令本宫心寒阿。”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紫鸢心虚的想着,看了眼四周,恰巧文景帝和李福全去了御书房还没回来,趁机会多说几句,应该没问题吧?
贼头贼眼的缩着脖子,走到苏沁婉身侧,低声道: “奴婢这就说,但您可千万要当作不知情,不然皇上肯定找奴婢算账的。”
“自然。”苏沁婉点头答应,唇瓣不着痕迹勾起,果然这傻姑娘就是好呼咙。
“我跟您说阿,今日早朝——”
勤政殿。
下方站满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说实话,除了那几个爱找毛病的老古董,站在最后方的那些陌生面孔,文景帝一个也不认识。
说不准李福全都还比他这个做皇帝的熟捻。
这些天的上书奏折,无非就是围绕在宁王身上,文景帝都能将内容倒背如流。
烦闷着这早朝何时能结束,好早点回去长春宫,想到苏沁婉腹中正孕育一个新生命,文景帝阴郁的脸色不自觉放柔。
一位保守派的官员走向前,拱手道: “皇上,老臣有要事请奏。”
“准奏。”
“皇上,您已一月有余未至长春宫以外的宫殿,如今心贵妃已怀有身孕,是天大的喜事,但还望皇上雨露均沾,保持后宫和谐。”
姓古的官员,为编列史书人员,最讲求的便是伦理制度,常常为了点小事与人起争执,这次也不例外,直接杠上帝王。
文景帝睨着李福全递上来的奏折,上头无一不说着苏沁婉的圣宠的行径,还有隐晦点出身为皇帝不该独宠一人等等。
上首帝王迟迟未发话,这名老臣以为接受谏言,继续说道: “宫外纷纷传着,心贵妃娘娘实行闺中秘术蛊惑陛下天天前往长春宫,老臣以为此话不假,这祸国妖妃之举只会祸害宫中,祸害皇上,还请皇上尽早处决才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