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仰头看着天际朗日，正午的日头刺眼，只看一会眼睛就有些受不住了。
“顾哥哥，你在哭？”
顾怀陵回头，这才发现陆湛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旁边，摸了摸他的脸，温声，“未曾，只是被太阳灼了眼。”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劝过，甚至强制过，她依然改不了，那就让她去走她想走的路，路上的苦楚，只有她自己尝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成定局，没有后悔，就是情绪一时有些复杂。
陆湛点头，看着顾怀陵有些泛红的眼尾，偏头，“我给你讲故事？”
陆湛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知道以前那些太监总是讲故事来逗自己开心。
一说到讲故事，顾怀陵就反射性的想起陆湛刚才讲的那个话本，抽了抽嘴角，十分感动但温柔的拒绝了，“谢谢，不用了。”
“好。”陆湛点头，语气有些可惜，自认挺有讲故事天赋的？
顾怀陵：“……”
被他这么一“吓”，什么情绪都没了。
吃过午饭后，顾父直接撵着他们上了马车，都不让告别，直接挥着手让他们走了，直到马车消失在村尾，顾父才垂着头叹了一声，眼睛有些红，低骂道：“这些没良心的，不让告别就真这么直接走了……”
要不是知道刘氏如今的结局，顾父也不会让孩子们这么早走，好歹要多留几天说说话的，只是那到底是他们的生母，被他们知道这事肯定伤心，还是先送走的好。
“咳。”
姜氏咳了一声，上前小声说了几句。
顾父眼睛一瞪，随即整个脸都红了起来，磕磕巴巴道：“我，我这，这才一天啊，哪有这么快的，我成什么人了。”
姜氏也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大哥而不是弟弟，可顾家也没其他的女眷了，都找到自己头上来了，才一个上午，来了三波人了。
“也不算快，就算二嫁也要相看日子呢，真过门也要几个月了。”
顾父：“……”
顾二叔也跟着劝，“如今大哥你一个人，孩子们又都去了芙蓉城，咱们是亲兄弟，吃饭什么的自然无碍，可你身边总要有个贴心人？”
“来说的有好几家，我仔细给你讲讲，你要有意，就私下说说，也没那么快进门的，总要好几个月呢。”这到底是休弃，不是离丧，快些也是可以的。
顾父：“……”
第九十九章
顾怀陵叶惊澜陆湛坐了一辆马车, 顾软软和顾怀月坐的一辆马车, 天太热, 车厢里很闷, 马车又跑的快，估计小半个时辰就到县城了, 也不想睡觉, 顾软软就整理包裹里的东西。
刚才走的太急, 好多东西都是胡乱塞进去的。
忽然从衣服里摸到两个硬物, 拨开衣服，却是一紫檀一姜黄的两个小盒子, 看到这两个小盒子顾软软才想起, 这是陆湛给自己的贺礼, 早上事情太多，都没看他给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
顾怀月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陆湛给的定亲贺礼。’
说着就打开了紫檀的小盒, 盒子打开的那一刻，耀眼的红色璀璨让姐妹两同时一怔, 顾软软呆了好一会才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手中, 无声的惊叹。
居然是鸡蛋大小的红宝石, 这红宝石还没经过切割，形状并不规整，但颜色极为漂亮，便是放下车帘的车厢内都耀眼夺目。
顾软软：“……”
又低头打开第二个姜黄小盒，即便已经有了第一个盒子的垫底, 但打开第二个盒子的时候，顾软软还是被惊到了，这次是一块还没被雕刻的白玉，色浓如脂，触手温暖，握在手里细细感受了一番，确定不是自己的体热，它是块暖玉。
即便顾软软不了解这两件东西的具体价值，但肯定不便宜，也许贵的惊人。
收下陆湛的礼物，是为了让他安心，也是想着，他还是一个小孩，就算送东西也给不了什么贵重东西，哪只他给了这么大的惊吓。
别是家中长辈给的旧物？这种东西不能收的，得还给他，他现在已经身在俞家，俞叔叔也说他大约回不去了，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忙将东西放回盒子，准备下车就还给陆湛。
“阿姐。”顾怀月也惊呆了，“陆湛干嘛送你这个呀？”
‘不知道。’顾软软将盒子放回包袱，‘我下车就还给他。’
顾怀月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询问顾软软和陆湛之间的事情，只是说起陆湛，顾怀月还是忍不住笑，“阿姐，他把那只鹅也带走了。”
‘啊？’
顾软软还没注意到这个事情，陆湛还要养他那只大将军啊？
顾怀月肯定点头，笑道：“阿姐你是没看到，他那个小仆从，看到大白鹅上车的时候，那脸瞬间就拉下来了，好看极了！”
*
“你能告诉我。”叶惊澜指着车厢角落被绑的严严实实还想扑腾的大白鹅，“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大将军的嘴巴也能绑住了，这次陆湛不怕它啄了，正摸着它的脖子安抚它的情绪，“我说了我要养它啊，就算以后有了骠骑将军，它还是大将军。”
严肃认真道：“要从一而终。”
顾怀陵扶额叹气：“从一而终不是这么用的。”
“那。”陆湛想了想，换了个词，“养老送终？”点头，“没错，我要给它养老送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