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一顿,快步走上前去,温声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湛抬眼看向顾怀陵,还没出声手就攥住了他的衣摆,磕磕盼盼道:“我,我看到父——”抿唇垂眸,“我看到了一位故人。”
一位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
故人?
顾怀陵对陆湛的来历已经有了些猜测,听到他这话,下意识地问他,“有危险吗?”
陆湛呆了呆,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个,摇头。
“不会。”
再怎样他也不会杀了自己的。
是故人,陆湛又从不说他的来历,对他的以往一无所知,所以顾怀陵也不知如何开解他,只是见他满目纠结,想了想,试探的问他,“那你想去见他吗?”
想去见他吗?
这个问题陆湛无法回答,因为他现在心里很乱,而且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选择权从来不在他身上。
“该去见见。”
想去见和该去见,一字之差,意思就迥然不同了。
顾怀陵拍了拍他的肩给他无声安慰,“那我陪你去?”
“不用,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陆湛就不再迟疑,起身,正要往外走又脚步一顿,回神去翻他的小包袱,得换一身衣裳,刚才出去溜大将军衣裳上沾了一身的泥。
那人很爱干净,甚至是厌恶不洁之人。
陆湛换过一身衣裳,又将自己仔细打理了一番,还问了顾怀陵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直接出了客栈,顾怀陵看着他瘦小却笔直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衣摆的皱褶,那是刚才陆湛无意识抓出来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小舅舅和惊澜喊起来,毕竟只有俞墨才知道陆湛往日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故人到底是谁。
他的到来,会对陆湛产生什么影响?顾怀陵回想陆湛刚才时的模样,金尊玉贵的小人儿偏有了一双枯井无波的双眸。
可千万不要变成以前的样子。
*
名乾帝等人也没有挪地方,就在客栈二楼住了下来,端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张德安安静垂在一侧,头低得死死的。
明明是大暑的天,张德安却觉得这屋子比冰窖子还冷。
刘闽从外面进来,躬着身,“爷,已经查清楚了。”
名乾帝:“讲。”
名乾帝自然不会偏信小厮一人的话,还是让人出去查了一次。
刘闽:“回爷的话,这些小厮是何家的人,这店家名叫郭林,是何知府的外甥,父母已亡,是养在何家的。”
“他确实是脑子不太清楚,听闻是小时候摔的。”
“就要开店就要劫富济贫,何家没法子,只能给他开了这个店,这郭林也怪,就爱讹外地人,最初的那段时间,何家人都是守在这边的,郭林一讹钱,他们就补上。”
“时间长了,别人都知道也都习惯了。”
所以就凑着看热闹,反正不会出事,反正何家会补钱。
至于今天名乾帝一行人怎么遭了道?那是因为他们太忙了,一路都追着陆湛跑,根本就没和别人说过话,若是寻常旅人,别人看到都会提醒一句的,可能是名乾帝一行人气势太甚又来去匆匆,竟无一人提醒他们。
“而且,”刘闽再道:“这郭林还真的在劫富济贫,他每次得了银子,都会把钱送去善堂,一次都不落。”
所以何家就惯着他了,反正他有病,反正是做善事,虽然这银子来得奇葩了点儿,不也是善事么!
若是平日,听到这么好玩的小胖子,名乾帝肯定会点评一番,但现在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恩,你去吧。”
“是。”刘闽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张德安想了又想,最后一咬牙,跪在了名乾帝身前。
“爷,奴才有罪。”
不待名乾帝反应,一鼓作气道:“奴才自主主张让人去联系了小殿下身边的龙家暗卫,请爷责罚!”
所以小殿下应该是有事才走了的,不是不想来见您阿。
不然为什么要来这一趟呢!
张德安不愧是张德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名乾帝的痛点,他甚至可以接受小六痛骂自己怨恨自己,可唯独受不了他视自己于无物。
张德安深深的跪俯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
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名乾帝问:“你让谁去问的?”
张德安心里一喜,“是侍卫甲,奴才让他进来回话。”
只顾着高兴的张德安没看到名乾帝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抽了抽嘴角,总觉得会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侍卫甲很快进来。
恭敬下跪。
“皇上?”
张德安:“快快,你怎么和龙家暗卫说的,给皇上重复一遍。”
侍卫甲端正着一张俊脸,“微臣去见到了龙五,告诉他皇上来了。”
张德安:“……我不是让你委婉点吗?你直说的?”
侍卫甲肯定点头。
张德安:“……”
名乾帝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然后呢?”
侍卫甲:“然后微臣告诉他,要委婉不折痕迹的带小殿下来客栈,不能明确告知,不然微臣就打断他的腿。”
名乾帝:“……”
张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