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谢少卿。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盛汶接听了谢少卿的电话。
“对,没有回家,住在校外。不用,真的不用,你考试怎样?题难不难?”
谢少卿是比盛汶大一届的师兄,刚刚研究生考试。报考了北师大的中国语言文学。
“好,好吧,到时候你还要麻烦你了,不过是我请你吃饭。”
谢少卿非要请她吃饭,还说要传授给她考研的经验。
接完电话,盛汶微微叹了口气。
霍昕问:“男朋友?”
“不是,我没有男朋友,是大一届的学长,人很好。”盛汶的语气里仍旧充满了解释。
“你喜欢久石让?”
盛汶没想到他听得出来:“嗯,很喜欢。”
“对了,就不逛了吧,”盛汶想起他刚才的邀约,“你忙完了可以早点回B市,提前把东西送给女朋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新年快乐!”她的尾音上扬。
霍昕望着盛汶,她站在白色的雪地里,口鼻被粗毛线的围巾掩住,眼睛在日光下真诚的像两颗钻石。她好像没有一丝欲望,对谁都划很分明的界限,一分钱的牵扯都不愿意有。
这样的人,很难驯服。也让人心生佩服。
其实她也很物质,很想突然暴富。这样就不用在为生活费和毕业之后要缓交的学费发愁。
可是有父亲做前车之鉴,生活还得一步一个脚印。
最后盛汶摆出一个很大很灿烂的笑容,问:“霍先生好像不太喜欢笑哦,就算笑也是若有若无的,看上去心事很重的样子。”
姜幕也这样说他,说他就算在床上也不见得有片刻开心。
霍昕突然想到姜幕这话,嗤的一声就笑了:“知道了,以后多笑,那你自己回吧,路上小心——你的围巾很漂亮。”
“我自己织的——再见。”盛汶眉眼弯弯冲霍昕挥手然后转身离开。这条围巾是同心结扣,很难织,费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对了。”
盛汶走开两步霍昕又记起来什么,在她身后将她叫住。
“怎么了?”
盛汶看着霍昕,他背后是在日光下模糊不清的建筑物。
“新年快乐。”霍昕说。
然后也同她挥手道别。
新年来的很快,A市瞬间成了空城,不记得哪门课的老师讲过,二战时期的敦刻尔克大撤退是一次奇迹,而中国的春运将这样的奇迹每年上演两次,一来一返。
随着环保意识的增强,夜幕里的烟花变得稀疏,很像经济凋敝买不起一样。
那些橙红色的火焰在夜空中匆匆升腾又匆匆降落。
霍昕的新年是和姜幕一起过的。
年夜饭一起去吃顶级的日料,是提前一个月预约好。
吃完饭回到家两个人忙着纠缠,霍昕抱着姜幕时匆匆一瞥角落里棕色牛皮沙发上那个一百公分的棕色熊抱枕,想起来刚拿给姜幕的时候,姜幕说:“这个熊和你上次买的那个棕色牛皮沙发很相配。”
于是就将它的家安置在了这里。
还有那只穿着深蓝色背带裤的小熊,姜幕看见的时候,土拨鼠叫起码持续了三秒钟。
然后就是“好可爱”啊“好喜欢啊”交替使用,最后扑上来亲了他一脸的口红印。
夜深,霍昕站在露天阳台上吸烟,胳膊肘杵着花纹繁复的栏杆,口中吞吐的白色烟雾有点像北方遇冷液化的蒸汽。可两种东西本质上不同,一种是颗粒,一种是水汽,一种无害,一种伤身。
姜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裹着睡袍推开落地门,走到霍昕身边,她伸手环在他的腰际,睡眼惺忪:“怎么不睡了呢?”
“我觉少,睡不着了。”
霍昕的后背渐渐被姜幕捂热。
姜幕继续环着他:“那我也不睡了,外面冷我们进去聊聊天吧。”
“好。”霍昕掐灭了烟头顺手扔进垃圾桶。
“我想退出。”姜幕挽着他的手臂,“我们结婚吧。”
霍昕脚步一滞:“你说什么?”
“我想退出,想当个普通人,不想去哪儿都戴个墨镜,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人拍我。我想跟你结婚。”
姜幕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反正我也不红,不混了吧。就是违约金有点贵。”
霍昕没想到她突然这样,纵然沉稳如他也有点措手不及。
霍昕没有说话。
他记得第一次见姜幕是在沈佩文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上。
那天霍昕第一次去沈家老宅见沈玉章,沈家大小姐正巧要出门会朋友,那也是沈佩文第一次见霍昕,眼睛亮过之后,顺势就邀请了霍昕作陪。
“爸爸,把你的总经理借给我用用吧,我好久都没交男朋友了,再一个人出去会被他们笑话的。”
霍昕看了看手表当即回绝了沈佩文的要求:“董事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已经到下班时间。”
“阿文不要任性。”沈玉章眉头略沉。
“爸爸,这也算任性吗?”沈佩文语气里带上几分撒娇的意味,“今年的生日礼物我不要了还不行?”
沈玉章摇了摇头又看向霍昕:“小霍啊,我这个女儿从小就被我惯着,惯的没一点分寸,你别生她的气。不过,你回国时间也不短了,圈子里的朋友也该多认识一些,这都是人脉,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阿文朋友多,叫她给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