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明明在之前游戏里碰见过许多难缠的玩家,有着丰富的和人打交道的经验,但是一见到她这样的眼神,他突然脑子一傻,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所以他只是傻傻地问了书有没有用。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更加尴尬了。这个问题太抽象了,那人怎么知道自己对有没有用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呢?
但没想到那人只是抬眉看了他一眼,背靠到身后的书架上:“有用。”
声音懒懒散散的。
她嘴唇翕动蹦出两个字后,可能意识到他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补了一句:“有关于NPC和势力的介绍等等。”
他立马明白,道了声谢就走了。
没有多留,因为这人似乎不是很欢迎自己。
他在她身后的那个书架上找到他想要的书。取书的时候,他的视线莫名又落在了一个书架之隔的她身上。大抵是他自认为足够聪明是想到图书馆秘密的第一人,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先了一步吧。
朝晚见他半天没动静,仔细去看他的眼睛,就发现他视线没聚焦,看着自己出神。
像是在回忆什么?
她用鼻音哼出了一个疑问词。
谢以珩立马回魂,朝她勾了勾唇:“走吧。”
朝晚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问他想到了什么。
他这是摆明了不愿说。
来到教堂后,朝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他会在教堂的哪里出现,也不知道他在教会里是什么身份。”
谢以珩:……
他明白了,就是除了名字啥也不知道。
索性两人运气还不错,分别转了半圈后,谢以珩找到了克洛底。
两人被克洛底带到教堂后方的一个小亭子里。
“这么多年了,你是勒瓦勒唯一一个认可的人。”虽然来了两个人,但是克洛底一眼就知道哪个是接了他老友委托的人。
朝晚愣了半晌:“谢谢。”
谢谢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好了。”他的视线从朝晚身上移开,落在了谢以珩上,“先说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
谢以珩朝他行了个礼以表尊敬:“克洛底先生,我是奉现任东城城主伊斯特的命令前来查探南城教会的情况。”
他没有明说查探教会的什么情况,但是克洛底也懂。
“没想到啊……”他环顾四周,叹了口气,“明明连东城城主都发现了,他们还如此肆无忌惮。这就是教会。”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如果说一开始加入教会是真的向往,并且以成为教会成员为荣,那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带着这层身份极其的耻辱。甚至觉得身上这件袍子都极其的肮脏。
谢以珩接着询问:“能方便具体说说吗?”
“哦?”克洛底歪头看着他,“你们城主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他沉吟半晌,蓦然看向朝晚:“查清教会里和虚空勾结的人,除掉他们。”
声音刻意压低了,怕隔墙有耳。
朝晚:?!
还没等朝晚出言,克洛底闻言挑唇,指着他面前的这位女玩家道:“那你和她的任务倒是一致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着她一起完成。”
“你们打算怎么做?”谢以珩从NPC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似乎他们并不打算暗杀。
“其余人无所谓,但是……”克洛底刻意加重了“但是”,“南城的教主海厄拉克,一定要让他先名正言顺地下马,再杀了他。”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刚好让在场的三个人能听见,但是两人都听清了他话里的坚决,以及对现任教主的恨意。
谢以珩点点头,表示同意加入他们。
说完他的事情后,朝晚才问起她刚刚抓住的克洛底话里的重点:“怎么让海厄拉克合规地离职?”
在这片大陆上,教会拥有的权力至高无上,每座城内没有什么势力能制衡教会。
所以教会内权力的制衡显得尤为重要。
虽然说教主是教会明面上的老大,但是他在做决定时还要经过教会内牧师的批准,才能将命令下达给负责日常管理的执事去执行。
像克洛底一身红袍,就是执事的服饰。
牧师名义上是教主的左右手,实际上是来限制教主权力的。
但是南城教会如今如此猖狂,只怕是整个教会内部腐烂。至少是教主堕落,而牧师限制教主的能力完全丧失,要么是同流合污,要么是尸位素餐。
“合不合规不重要。”克洛底眼里闪过精光,“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足够了。”
朝晚这才明白他话里名正言顺地真正含义,只要有能拉下马的证据就可以了,至于以什么方式拉下马就无所谓了。
他不由地又想起了什么,情绪瞬间变化,叹了口气:“本来……本来还有教会的总部能够制衡他们,但是如今,我们完全和教会总部失去联络。”
教会总部?
两人都是泡图书馆的人,对教会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这个词汇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极其陌生的。两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疑惑。
克洛底也看了出来,和他们解释道:“东南西北四城的教会都只是教会的分部,总部设在中心城。但近来不知为何,四城和中心城的联系被彻底切断,总部也无法派任何人到我们这检查我们的工作。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