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仔细感受了一下，又觉得那个视线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而是落在他所在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仍旧在施放技能的朝晚，迅速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视线的来源。
但是在他左右扭头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再感受到那个视线了。
入眼是人头攒动，就连近处的人是谁他都不能迅速准确地说出来，更不用说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中找到一个视线的来源。
他把这件事和朝晚说了一声。
他其实不想让她分心的。若是在平时她施法时胡思乱想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技能已经释放过千百遍，熟练到像是在走一个机械化的流程一样。可如今不一样，她第一次放这么复杂的技能，而且这技能还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她果然没有给过多的回应，只是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武器上。
谢以珩只能更加警惕。
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所以连这点忙都帮不上。
战场上，两方的士兵仅仅抬头看了一眼，都不用统帅出言提醒，就继续投入作战。因为总会有些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只看出来这是一个偷袭的好时机的士兵。
两君的统帅连一点视线都不用分给天空上的变化，就可以判断出来当下的局势。
虚空怎么可能会和圣光扯上关系？所以这个技能绝对是精灵和人类联盟放出来的。
虽然他们心下难免埋怨，如此重要的制胜法宝为什么不事先和他们商量一下。如果事前有所准备，他们还可以配合，绝对比现在有更好的效果。
但是人类和精灵的统帅难得一致地及时给出命令：“去找是谁在施法。”
同一时间，虚空的统帅也阴狠地道：“找出来，阻止他。”
在不起眼的饕餮的脚下，一个虚影显现在最近的一根树干后。
他探出头看向饕餮。
它似乎很痛苦，它的双眼微眯，疯狂地左右摇头，前肢举起在空中胡乱挥舞。
他嘴角勾起些许弧度，张嘴在说着什么。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话语成功飘进了饕餮的耳里。
“很痛苦吧？想给那个让你痛苦的人同样的痛苦嘛？”
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头微点。
如果不仔细看，还不会发现它点了头。至少战场上没有一个人发现了。
半晌后，饕餮的脑袋猛地一转，面向一个角落，顶着强光睁大了眼睛，瞪着那个角落里的两个敌人。
谢以珩感受到毫不掩饰的带着仇恨的视线时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顺着视线望过去，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饕餮。
他绷着脸走到朝晚的身边，抓住了她的衣摆。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后，像是得寸进尺一样抱住了她的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因为不想碰到她正在施法的双臂。
朝晚抽空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她是真的只是抽空。
她现在满脑子除了圣临的起手式和咒语之外，就只剩下了三个问题像弹幕一样无限循环出现。
这是什么？为什么能这么长？还有多久结束？
她第一次觉得神经紧绷30秒对于她来说都是件难事。
“饕餮看了过来。”他另一只手抱住了身边的树干。
“讲道理……”她的手腕转了一圈，法杖顶端的光芒更甚。顿了顿后她才继续说：“如果饕餮要吞我们……我们可无能为力。”
一句完整的话愣是被拆成了好几句说出来。
“那总得试一下。”
“我觉得大概是我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所以事情发展也被改变了。
她记得历史上的伊斯坦读条读到最后一秒都没有受到什么干扰。直到技能释放了出来，吸引了附近所有虚空的注意，她被围攻。她不敌最后才阵亡的。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她要被饕餮吞进去这么惨烈的想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实在不想放任被饕餮吞进去这个想法在自己脑海里停留太久，她怕是会反胃到直接干呕。
她后半句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吸力。她用余光瞄见饕餮张口了，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最靠近饕餮的精灵和人类已经被吸进它肚子了。
半晌后朝晚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要离开地面的倾向，只不过被身后的人抱住了。
“你松手吧。”她劝道。
反正从自己身体被强迫离开地面到被饕餮吸进去也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足够自己把这个圣临丢出来了。
“不。”谢以珩拒绝得极其果断。
朝晚没明白这人在想什么。
她算是看出来了，按照这个幻境的意思，自己作为伊斯坦最后都是要死的。自己规避了一种死法，就给自己另外一种死法。
按此来讲，谢以珩作为厄沙信是怎么也不会死在战场上，而且也救不下身为伊斯坦的自己。
那他为什么非要找罪给自己受？
她没有时间多想，就感受到身后的手突然一松，自己整个身体瞬间就飞到了半空中。
“朝晚。”
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撕心裂肺。
她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话里的一些浓重的情绪。
声音过于熟悉，而且也没有其他人会在这片时空下喊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