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害怕他真的在骗自己。
跟别人上-床也好,没有也罢,她都不配对他评头论足。
可每次一想起林择深故意激兑自己,惹怒自己,她心里就难受入骨,也明白男人是口不择言,是想跟自己好好相处,他们是朋友不是吗,时鹿根本就没有资格对于林择深的人生指指点点,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她就是个坏女孩。
每个睡不着的深夜,出现在时鹿脑海中的声音,不过是男人一句又一句的温柔呢喃还有刺耳的质问。
“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敢不信我?!”
她听够了啊。
时鹿一边跑,一边脑海中不断回味:又或者他能不能果断一点,直接将我骂走,让我彻底的碎裂幻想,让我彻彻底底忘记你。
宁愿这样,我也不想被你,被自己折磨。
我好累,累到喘不过气。
***
白天巷道里没什么人,跟那一晚初次见面的市井混乱完全不同,一条街的老店都宛若昏昏欲睡打着盹,褪去了嚣张的匪气。
夏天闷热、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冰柜,里面陈列着各种雪糕冰棍。老板躺在贵妃椅里,摇着报纸,吹着电扇。
流浪狗窝在阴凉墙角摇着尾巴,时鹿蹑手蹑脚经过,不敢惊动它。
顺利走到巷内十字口,时鹿凭借着那晚存留的记忆,一边摸索,一边回忆,顺利找到了[阿勝]。
棋牌室好像一点儿都没变化,门敞着,能听见里面乱糟糟的声音,好像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聚满了人。
时鹿呼出一口气,掀开珠帘门,由于个头小,不惹眼,动作又轻,几乎没引起搓牌大爷们的注意。
时鹿慢慢朝屋内走,手交叠置于身前。
曲红碰巧匆匆来前面牌室送冰啤,她注意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身板。
“时…鹿,丫头...!?”曲红不确定的叫出声,快步走近她,确认那张被帽子裹得露出鹅蛋形状的脸,是她没错。
曲红惊呼:“我天,丫头真的是你,来了怎么也不说?外面热坏了吧,来,快进来,姐想死你了。”
被她领进里屋安顿坐下,还被塞了一小袋仙贝,这里时鹿曾经来过,当时夜深人静,又冷又无助,伴随着膝盖的钝痛,还有男人宽厚的肩膀触感。
记忆的洪流盛嚣乘上,原来,我是一个那样念旧的人。
曲红以为她是专门来看望自己的,还准备吩咐佣人晚上办桌好菜,好好领着她在附近玩一玩。
可时鹿这次出来完全是一时冲动,一会还得在末班公交结束前回去,这样干坐着,时鹿能感受到时间如指缝细沙般的流逝。
还有关于想见男人一面的心思疯涨。
“我....”时鹿张嘴,欲言又止,刚才满满登登一腔孤勇,现如今到见到要找的人,一时间又忸怩起来。
“嗯?是渴吗?姐这里有冰汽水儿还有老冰棍,你想吃哪个。”曲红眼底清明,像是能看穿她心的邻家姐姐。
时鹿没心思吃东西,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不用!”音量也大了些。
“姐姐,你知道,林琛他去哪了吗..?我联系不上他,我....”
终于说出口了。
曲红手里拿着一瓶已经帮她拧好的常温矿泉水,对着她眼角眯起:“林,琛啊。”
微微咬唇思索后,她一个恍然想起。
笑着回道:
“他现在应该在‘森’哦。”
***
森bar距离牌室不太远,步行十几分钟,开车几分钟,但是由于路况问题,开车其实更不方便。
时鹿对于这个精致的小招牌,心里隐隐约约残存着一点记忆。
莹绿色的超细灯管,曲曲折折缠绕成别致的汉字‘森’,还有一小圈花式英文。
时鹿那天晚上只是匆匆一瞥,这回仔细念完英文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是酒吧。
那那天晚上,接电话的女人,也是从里面……时鹿微微愣神。
“跟在姐姐后面,小心摔跤。”曲红牵过她的手,温热的女性手掌,覆盖住她即便是大夏天也微凉的手心,时鹿一个激灵。
地下负一层的优势很多,轻而易举就能营造梦幻至极,神秘殊绝的暗夜背景,无人知晓的诡秘境地,淹没在大都市下的‘森林。’
林择深最初看中这儿,也是因为他产生了这一点共鸣,虽说后来发现半吊子不正经老板当初买下这,仅仅是因为这里便宜,但是林择深想着误打误撞算了。
要想从地面走到地下,条件暂且限制,还没来得及弄出电梯,不过来过的客人都觉得一步一步踏进这里,未尝不失一中乐趣。
像是野兽,一点一点闯进全是未知数,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
走到门口,时鹿不肯进去。
“姐姐,我还是,未成年。”时鹿吞吞吐吐,忸怩不前。
曲红噗嗤一声:“鹿鹿你太可爱了,好好好,我这就帮你叫他出来。”正巧曲红也不怎么想见到这里的酒吧老板。
曲红原以为,林择深这条疯狗得知时鹿过来,会兴奋的立马冲出来,结果──
“时丫头来找你了。”
那头声线冷冷清清:“送走。”
“你出来,我们就在‘森’的门口。”曲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时鹿一直悄悄注视着她,曲红也不好意思表露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