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钉截铁:「绝无可能。」
众人不语,因为是意料之中。
「蛮族跋扈,开口就要我大齐粮草五十万担;举全国之力,也足是三年累积之数。」我冷笑,「五十万担粮食,我军拿来一边吃一边揍他,能揍到明年!」
梁家子也是眉头紧锁,他是世家派来的主和派,眼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能委婉劝:「初次交锋,总是虚报的,殿下不必动怒……」
我只是坐在上位,冷冷:「虚报?本宫看他恨不得刮尽大齐血肉,丰养蛮族之民!」
「若再有劝和者!」
我静了片刻,一笑:「——那这五十万担粮草,就全仰仗那位一力担付了。」
梁家子秒闭嘴,若叫本家知道因为他而欠我这么多米,非得把他皮扒下送来赔付。
现在勉强算是统一了战线,只是军帐里武将少了好几个,一眼看去缺位很多。跟梁家子一道的出来了一个,问话都战战兢兢,生怕我也像白天谈判那样吼他:「殿下……如何不见范将军?」
「他?」我在摆弄沙盘,「他率军夜袭去了。」
众人:「????」不是,我们白天不是还在和谈吗?
梁家子又难以承受了,眼看和谈越发无望,他破罐子破摔了:「殿下此举过于冒进了!分明和谈还未结束!如何就夜袭了?」
「兵者,诡道也。」我理直气壮反问,「不出其不意,怎么算偷袭?」
他难以忍受了:「殿下!您如此肆意妄为,恕臣等不能与您一道!」
「不与本宫一道?」好嘛,世家的优越感又出来了,又想仗着手下有私兵来左右我了。老子眼皮都不抬,只是随手一指:「可以,来人,把他们绑了。」
在他们的:「????」中,侍卫如狼似虎地扑进帐来,把他们当场摁翻五花大绑。
梁家子人都给摁地上了,叫得声嘶力竭:「你不能这样对臣等!臣等家中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哟?还直接拿这个来威胁我了?
我不生气,我还是温柔地笑,漫不经心地撩一撩碎发:「不妨事,你既然自己找死,本宫成全你。现在正缺冲在前面的头锋,不如用你家的私兵来抵。」
「只可惜凡入了头锋的,十中有九是不回来了,」我唏嘘,「听闻梁家这次把庶子全扔来了,你的亲兄长便是个千夫长,不知道他们与你同来,还能不能同归?」
「不过也是,本宫若如此,指不定梁家嫡子还欠本宫好大一份人情了。」
我掩面而笑,娇俏得很,南秋在一边端茶,也是笑:「说得正是呢,早听闻梁家嫡枝烦心庶出之患,如今是要感激您了。」
这群人被捆得严严实实地,几乎恨不得跳起来咬死我,我冷笑:「你们有功夫恨本宫,还不如想想自己是为何而来!」
「若这真是个好差事,」我意味深长,「如何你们家中,一个嫡出也不分来随军?」
他们愣住了。
「本宫虽脾性不好些,却从来对嫡庶长幼说不挑的,」我懒散地把玩棋子:「倒是你们,以为自己凭家里势就想拿捏本宫!?」
我轻笑起来:「凭尔等,一群被家里推出来送死的货色罢了,也配拿捏本宫??」
军帐里一片沉默。
赵国公有点不忍心了,出来劝几句:「殿下,这也是我大齐的好儿郎……」
「好儿郎?」我嗤笑,「那群人送来的替死鬼罢!」
「本宫就跟你们直说了,本宫原是准备带你们各家的嫡枝来的。」
我懒洋洋地敲了敲桌,「可惜那群老头觉得本宫是要动他们的命脉,就把你们丢过来了。既然如此,便是你们家理亏,本宫就是今日斩了你等,你等本家也无人会出头道本宫一句不是,只会送来下一个庶子!」
「替死鬼罢了,本宫原想当你等是人,你等倒巴巴替家里拿捏本宫。」
我嗤笑:「狗一般的东西,也配拿捏本宫?」
众人倒在地上,面色如灰,我的话戳中了他们最不堪的伤疤。
大齐强盛,门阀鼎立。妾妇庶子,贱如尘泥。
赵老爷子是个厚道人,赶紧来拦:「殿下,殿下,年轻人气盛是好事,您便卖老夫一个面子,罢了吧。」
我没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很久,地上的人心全吊起来了。
「把这几家的私兵划入军编,这几人关起来,让他们自己想想做人做狗。」
我随手一挥,不耐烦地冷笑,「若这几人实在不听话,便就地杀了,报回京时记在那个乌越王头上!」
这就是暂时保住命了。
赵国公忙打眼色让同僚和侍卫把他们押下去,转头看见我摸着南秋的小手唏嘘:「南秋啊,本宫不是存心那么凶的,你不要被吓到啊。」
南秋忍俊不禁:「奴婢知道,殿下只是吓他们的。」
倒也没有,如果赵国公不救场,我是真的准备把他们全杀掉。我只是笑,不答:「你知道就好。」
赵老爷子只是叹气,对我正正经经地一礼:「殿下手腕,老夫甘拜下风。」
「连外祖父也开玩笑了,」我笑他,「本宫哪里是这样的人呢?」
「那些人分明都被您拆得同本家离心了。」
老爷子扼腕,「老夫如何没有想到这样的好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