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是谁?”
“昭王爷,延熹帝的亲弟弟。可惜,现在被皇帝烧了手脚,软禁在京城,你说这女人狠不狠?窃国残亲……最可恨的,听说延熹帝驾崩前,皇后是有孕的,结果她为了篡位称帝,把自己的亲骨肉给药没了”
拾京对着他们看了好久,说道:“算了,听不明白,你们别讲了。”
神风教另一个教徒接着话茬了:“教主说的真对,天降地震,就为断她传位梦,听说储君莫名奇妙的暴病吐血,储君一死,公主估计也活不久。教主说两命相连,他俩都要给那个没生下来就冤死肚中的真储君偿命!”
拾京听也听不懂,又觉得他们聊起这些,眼神狂热疯狂的让他不舒服,于是抱着琴挪到墙角,扭了一会儿琴柱,抽掉了中间那根。
那根通琴里面的暗格,抽掉琴柱后,暗格里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拾京收好香囊和钱袋,又拆了下面那个。
实际上,琴娘把琴拿出来后就吸引了拾京的注意力,他发现琴娘的琴是一根弦伪装成五根弦,五根琴柱除了最上面那个,其他的都是幌子,他当时还在疑惑,这样的琴能弹响吗?于是问了琴娘,这到底是不是琴,琴娘却不告诉他。
剩下的三根琴柱,两把匕首,一根细针。
拾京把琴柱装好,琴也复原好。愣神片刻,想起自己告诉她名字之后,琴娘却没有告诉自己她叫什么。
她是个骗子,她根本不是个琴娘。
拾京皱眉:“外面的骗子好多!”
神风教教徒原本正在八卦皇帝上位的隐情,现下都讨论起了柳帝君闷死延熹帝的可能性,忽然听这个巫族小伙子说这么一句话,全都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这天下,无处不骗,无处不谎言。”
“骗你都是有目的性的,知道什么叫利用吗?什么叫图吗?哈哈哈,没什么萍水相逢相见恨晚,指不定延半江是想从你身上图些什么,财色之类的……”
听他们这么说,拾京愣了又愣,忽然问道:“那你们教主,会不会也是骗你们,这样好从你们身上图些什么呢?”
皇帝可说,教主不可说,即便不是骂,仅仅是句不含半点含沙射影的疑问,教徒们顿时横眉竖指,狂叫道:“大胆异类竟敢口出狂言!”
“呸,巫族来的就是愚昧,懂个屁!”
拾京忽感外头的人都好没意思,连个道理都不讲,一句话就能令其暴躁,刚刚还和颜悦色,把他当自己人,围着他聊皇帝,可他就顺着他们的话问了一句,他们态度就变了。
船停了下来,士兵们进来把他们一个个押了出去,交给码头候着的地方官员。
拾京和那群喜怒无常的教徒押送的方向不一样,拾京扭头看了看,问押送他的人:“我们去哪?”
那姑娘回答:“江中城,州牧在,我们去江州府。”
“江州府是什么地方?”
“就是江州府啊,还能是什么地方。”
“谁住在那里?”
“黄州牧啊!”
“他又是谁?”
那姑娘短暂笑了一声,侧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他:“你跟我母族家的侄儿好像,逮个问题刨根问底,我那侄儿四岁。”
拾京认真地说:“我真不知道,不是装傻,也不是年龄小。”
姑娘好奇道:“哪来的?”
“云州巫族。”答的越来越熟练了。
那姑娘顿了一下,和旁边的官员换了个眼神,小声问:“……会不会是巡检队的人诓我们的?”
官员道:“不像是装的,不过也警惕些,送州府问问。”
说是押送,但地方官员对拾京的态度和善很多,原因是,拾京要真是延半江的干儿子,这次从巡检队到江州州府,都算立功,又不是延半江,所以大家对他多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着,能套出多少线索就套出多少线索的想法。
江州州牧非常重视,得到巡检队的消息后,决定亲自审问。
饭摆上,州牧和颜悦色道:“你是延半江的干儿子?”
拾京摇头:“不是。”
那人是个骗子,他才不是骗子的儿子。
“没事没事,吃饭,不耽误。”黄州牧笑眯眯,“既不是,船客们怎么都说你是?”
“我真不是,我上船抢位置时认识的,她坐我旁边。我喊她阿娘,她就喊我傻儿子。”拾京实话实说,“可我不是她儿子。我有阿妈……”
“你叫她阿娘啊……”
拾京能品出她话里的意思:“阿娘就是阿娘,又不是娘。”
黄州牧:“你们坐船是要去哪?”
“京城。”
今时不同往日,黄州牧多了几分警觉:“去京城啊……去京城做什么?”
拾京回答:“找我阿爸的家人,找南柳。”
“寻亲啊……”黄州牧听他的回答,想再套点话出来,又问,“你那个阿娘和你一起去找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要去哪。”
黄州牧见他不说,笑眯眯转了话题:“你杀了五个人,割喉对吗?”
拾京皱了皱眉:“他们是江鬼,不杀他们我就死了。”
“江鬼不江鬼的我不知道,不过你手上确实有人命案。”黄州牧说,“依我《大同律》,你杀了人,是要吃牢饭的。至于有没有命吃,吃多少年,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