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皇后不解:“为何失落?”
“阿姐人走了那么多天,你都好好地替她瞒着,朕每日在跟前,你都能忍住不说。朕不禁想,羽珂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事。”
魏琇身处君王之位,信赖的人并不多,枕边人自是头一个。
故而这两天心里别扭,想等她来哄自己,谁知道,他倒先把人家惹哭了。
皇后拉住魏琇的衣襟,急着摇头道:“没有了,只这一件,我从未瞒过你旁的事情。”
魏琇正色道:“若以后阿姐再让你瞒朕?”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阿姐根本没让她瞒自己。只是让她在自己召长公主入宫时,说一句她不在京,免得自己寻不到人,白白着急。
但他故意借着此事,与她撒娇,他知道皇后会哄他的。
“那臣妾便跟她说,”皇后靠在他的胸膛上,软声道:“陛下不让,我不能答应。”
魏琇大笑,捏住她的手,“好啊,你不敢得罪阿姐,就将朕推出去做坏人。”
皇后柔柔地笑起来:“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不会怪陛下,陛下不要怕。”
“言下之意,是你怕阿姐怪你了?”
她测过身与他对视:“自然怕的,长公主生气了,不来宫里看我怎么办?”
色令智昏,魏琇顿时瞪眼道:“她敢,到时候朕捆也把她捆来,偏让她住在长阳宫里。”
皇后眨了眨眼睛,柔柔地垂下眼帘。
嗯,是他说的,跟自己没关系。
魏琇视线落在她手腕的玉镯子上,嗯,说出来哄媳妇的罢了,阿姐不会晓得。
就算晓得,也能体谅他。
人都哭了,不哄怎么成呢,这些可都是她教给自己的。
他从前木讷,跟姑娘家怎么相处,如何讨来欢心,全凭阿姐手把手教他。
从前三皇叔打趣时说过,翊安长公主幸好是个女儿身。
若是个皇子,必是上京城第一纨绔,谁也风流不过她。
魏琇哑然一笑,阿姐看着是厉害,在她自己的事情上,却糊涂得厉害。
成亲一两年,跟齐棪的关系越来越僵,听说有吵不完的架。
却不肯让自己晓得,回回入宫,还装得如胶似漆的样子。
魏琇常常纳闷,齐棪莫不成是有什么隐疾,凭他阿姐的容貌,齐棪也能吵得下去?
阿姐既然想瞒,他不好直接干涉,只能背后撮合。
好不容易得了好消息,他们俩恩爱起来,可看上去还是阿姐付出的多。
竟不远“万里”跑去溱州寻夫。
唉,魏琇叹气,也不知道齐棪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但愿在溱州,能将他的姐姐护好。等他们回来后,便能抱上侄儿了。
御医都说,皇后肚子里的是个皇子。
魏琇耐心地等着,便是个公主也无妨,这是他跟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他一定要用心去宠。
*
乡间小径上,林荫蔽日,清风徐徐。
翊安看着满地的尸身,惊惶不定,甚至犯恶心。
齐棪拉着她便跑,出声安抚道:“殿下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挽骊的刀上染着血,紧紧跟着他们。
齐棪仅剩的三个侍卫殿后。
赈灾一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便是齐棪现在回京,也不会有大的影响。
为长久安顿一些流民,齐棪在溱州修建了水利工程,如今刚开工不久。
他怕翊安待在院子里无趣,特地领她出来,一同看看乡野村光。
谁知,在这里碰见了杀手。
京城那边,这么多日不见动静,齐棪还以为将他忙忘了。
不成想还是这个路数,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急着要他的命。
这回一看便是阮镛实的手笔,与阮间当初派一个人不同,一批接着一批。
已经打退两批刺客。
马匹尽数中箭而亡,旁的随行官员跑得倒快。
他们若只靠步行,跑不远,下一批刺客很快便会追上来。
只能寻个地方躲。
一时慌不择路,也不知道绕到哪儿去了,直到夜幕时分,才发现前面有个村落。
乡下歇息得早,才过了晚饭时分,便关了家门,不再往外去。
只一户人家的门庭打开,门前点着两个红灯笼,看上去家境颇为殷实。
翊安此时耗尽了力气,全由齐棪搀着,一行六人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又来了十来个骑马的蒙面人,正考虑要不要一家一家地砸门搜寻。
却见有家院落灯火通明,连院门都没关,径直便过去了。
院子里面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宽敞,几间气派的大屋,庭院里种着各类花草,香气袭人。
院里一个身穿罗裙的姑娘,正接着月光在浇花,美得十分诡异。
不是寻常的乡间村姑,有几分姿色。
她看见他们,惊慌之余怯生生的问:“几位爷,可有什么事?”
“半夜浇花?”
“这花借着月光才开得好,总要辛劳些。”
领头不想为难一个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冷声道:“有没有看到几个外来者?”
“外来者?”
“约莫四五个人,穿得讲究。你告诉我,他们可曾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