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宝咯咯笑:“哈哈。”
翊安抱他晃了晃,“连少爷以后风流起来绝对数一数二,保管给他爹爹找一箩筐事情。”
齐棪赞成。
所谓一物降一物,连舜钦这儿子,正是来磨他性子的。
翊安是次年初冬时有的身孕。
那时魏洵已经过了一周岁,走路稳当,“姑姑”两个字也喊得十分清亮。
他越长越像魏绣,皱起眉头来,简直与魏绣一个模样。只嘴巴像皇后,逗他笑时,腼腼腆腆地抿着。
因为乖巧安静,太讨人喜欢,任谁看见都想抱一抱,连其余几妃也不例外。
然魏绣规矩严,不常让她们去见皇子,甚至不许她们动手碰。于是几个人另辟蹊径,赶着去巴结皇后,只为了在旁看一会小魏洵。
在他会说话后,皇后就开始教他喊“锦娘娘”、“灵娘娘”等,小魏洵奶声奶气的学着,把几个妃子激动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翊安见了一回,震惊,心道她们对皇帝怎么没有此热乎劲。
果然,后宫里还是太无趣。
而连家宝亦是个鬼灵精怪,被齐棪偷惯了,无比配合。
他心里清楚。长公主府有美人姑姑,还有好吃好玩的,怎么闹都没人管,一待便舍不得走。
气得连舜钦上门寻子好几回。
拍门怒喊:“还我儿子!”
得知翊安有孕时,齐棪宫里宫外连找三个大夫确认,最终才确定是喜脉。
他稳如泰山地点点头,与府内敲锣打鼓的众人道:“孩子与父母要凭缘分,本不该催,缘分到,这便来了。”
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翊安卧在他怀里问:“我们家半仙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自然。”
齐棪面上平静如湖水,心里波浪翻涌,放出来能淹没整个上京。
太好了!
不仅是有后的好,而是他终于能摆脱某方面有疾的传言。
尽管翊安多次与人说,是她身子的缘故,不易有孕。旁人皆唏嘘,反过来劝她仔细调养。
可渐渐得,风向就变了。
众人心里琢磨,长公主不说是她的缘故,还能怎么说呢?!
这种事,女子自是应当遮掩。
于是乎,人人都道镜宁王拿命疼长公主,恨不得日日喂她饭吃,背她走路,不让她离开视线。
只一点不好。
哪一点不好,大家心知肚明。
齐棪:“……”
翊安听他平静地说“自然”,一点惊喜都没有似的。稍有不悦,“你无话同我讲?”
齐棪拍拍她的背,规规矩矩道:“很好,不枉我疼你那么多场。”
翊安忍无可忍,翻身坐起就去挠他,“成你一人的功劳了?”
“日后再不许这样打人。”齐棪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忙哄道:“我哪敢抢功,是夫人细心调养在先,即将受累在后。我感激不尽。”
转头脚步飘如仙人,赶去听竹卫,在众人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提道:“我们家殿下有了。”
许是他声音太平静,脸上半点提示没有,连舜钦不解:“有什么了?”
花燃从齐棪那双看似冷静,实则疯癫的眼神中瞧出端倪,高声嚷道:“真的?长公主有了身孕?”
“真的。”齐棪见聪明人出来配合,矜持地点头,怕他们不信,又补了一句:“是我的。”
这句把魏思荣笑得岔了气,连带着花燃、连舜钦一起拍案叫绝。
场面之聒噪,活像鸭农放几百只鸭子下水泡澡,震耳欲聋。
笑个屁。
齐棪的厨艺这两年更上一层楼,跟宫里的御厨请教后,炖的鱼汤已经成为翊安隔三差五想喝的美味。
有时天已黑下,翊安一句馋了,齐棪还兴冲冲地跑去后厨忙活。
翊安被他喂汤,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齐棪吹着汤,奇怪地皱眉,“你怀了咱们的孩子,我不能替你分担,做道菜有什么了不起。”
“我们家王爷觉悟真高。”
“是殿下教导得好。”
两个人互捧,相视一笑。
翊安怀这胎不免辛苦,戒酒戒色戒暴力,从吃喝到睡觉、玩乐,无有不改的地方。
脱胎换骨不过如此。
但伺候她的人许多,上上下下受不得她有一丁点不舒适,齐棪更是把她往天上宠。
倒不算难挨。
又值秋天,秋雨常洗苍穹,青云时散时聚,翊安与齐棪成亲已有五载。
这个孩子来得众望所归。
临产那日,齐棪搬了凳子,做好侯上大半日的准备。谁知这孩子生来省心,不过一个时辰,便听里头有婴儿哭。
是个白嫩得像雪似的女儿,齐棪抱进怀里,眼眶便红了。
人人都当他是喜极而泣。
只他自己知道,他在哭什么。
他与翊安,终于有了孩子。
他终于摆脱前世的所有阴霾。
便是如今他再出事,这个世界上留有他的血脉,他齐家不至于彻底绝后,翊安也不会孤零零的活着。
姑娘的名字,齐棪在那几个月里,取了一堆。等到取舍,又要了他的命。
最终翊安做主,勾选了个顺口寻常的,齐安宜,平平安安一生就好。
洗三这日,齐棪抱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姑娘,轻声期盼道:“希望我们家闺女以后,模样像她娘,性格嘛……像皇后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