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笑着接过德顺手里的一个檀木锦盒,叶安清打开一看,里面并排躺着一对白玉穿绳手串。
一条红绳编结、一条黑绳编结,中间缀着花生宽、寸于长的弯玉,两边还各穿了一颗圆润的白玉珠子,乍一看平平无奇,叶安清仔细瞧了瞧弯玉上的雕纹,顿时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那两块弯玉的雕花并在一起,中间部位的雕纹便汇成一个完整的同心结,一头龙纹、一头凤纹,龙凤衔珠状衔着中间小巧精致的同心结。
叶安清屏住呼吸,惊讶地抬头望着赵瑾。
赵瑾扬扬自得地从锦盒中拿出红绳的白玉手串,牵过皇后的手,将手串细细扣好,“前阵子朕请人雕了这对手串,已经请护国寺的惠安大师开过光,清儿今后都要好好带着,这手串定能保佑清儿平安喜乐。”
叶安清低头望着赵瑾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覆在自己手腕的同心结上来回摩挲,还未来得及抽回手腕,又听到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嗓音:
“这同心结普天之下只此一对,清儿一条,朕一条,朕希望与清儿白首同心,清儿亲自给朕戴上好不好?”
叶安清呆呆地抬眸对上赵瑾的视线,上一世,他可从来没有送过她如此用心的礼物。
赵瑾目光灼灼地回望皇后,静静地等着皇后的动作,却见皇后盈盈的双瞳内泛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赵瑾倏地一惊,抬起手轻轻拭去皇后眼角的湿意,只觉得这层覆在他指间的水光温柔地渗进了他的心里,熨平了他所有的燥气,柔声问道:“清儿喜欢到哭了吗?”
叶安清低下头,糯糯道:“臣妾想爹娘了。”
赵瑾:“......”
捻了捻指间残留的水意,赵瑾无奈道:“给朕戴上,朕明天请叶夫人进宫。”
叶安清深深地吞了口气,乖巧地拿起那串黑绳的同心结手串给赵瑾戴好。
赵瑾脸色松了几分,将自己手腕上手串与皇后的贴到一起,轻声问:“喜欢吗?”
叶安清白皙的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盯着手串看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道:“喜......喜欢的。”
皇后甚少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柔心弱骨的模样,赵瑾瞧着尤其喜欢,不禁拍拍自己的腿,“过来坐。”
叶安清:“......”
贼心不改,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呢。
“木桃姑娘正在凝香阁呢,臣妾差人请过来吧?上次不巧,今日天气难得舒爽,咱们再好好赏一赏木桃姑娘的绝世舞姿可好?”
赵瑾:“......”
“朕跟皇后解释过,朕真的跟那木桃姑娘没什么,之前都是为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赵瑾叹了口气,“朕可以再解释一次,朕跟木桃姑娘没有牵扯,不止她,朕跟这后宫里的其他女人都没有牵扯。”
赵瑾拉过皇后的手,“朕送你这独一无二的同心结,难道清儿真的一点看不出朕的心意吗?”
叶安清:“......”又来了!
“清儿不要搪塞朕,朕也不逼你现在就说什么、做什么,朕就希望清儿能稍微信一信朕,信朕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爹娘。”
叶安清低着头愣愣地:“奥。”
赵瑾蹙眉,“奥?”
叶安清猛然抬头,不然嘞?不是刚说的不逼她说什么、做什么吗?
赵瑾气急,攥了攥拳头,咽下心口的苦闷,“清儿根本就不相信朕。”
叶安清抽回手,淡淡道:“臣妾所求无他,父母安好,兄长无虞,若皇上能保证不伤害他们,臣妾自是会跟皇上在这宫里过一辈子的。”
赵瑾:“......”
过一辈子......如胶似漆是一辈子,貌合神离也是一辈子......
为何皇后对他的戒备如此之重?
为何皇后总是笃定他一定会对叶家做什么!
赵瑾想不通!
“清儿,有时候眼睛里看到得当不得真,朕是靖国之主,最希望靖国繁荣兴旺的一定是朕,请清儿一定要相信朕,朕不是那无道昏君。”
叶安清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地点点头。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瑾:“......”
罢了!赵瑾深呼一口气,“德顺,准备晚膳,朕要在这里用膳。”
*
第二日,叶夫人真的奉诏进宫了。
这可是阿娘第一次来景安宫,叶安清欣喜若狂,屁颠屁颠地带着阿娘到后院看了一圈她的菜园子,絮絮叨叨地跟阿娘讲每一样菜是怎样种的、又怎样捉虫浇水的。最后亲自拔了些新鲜蔬菜送去小厨房,另外又备了一份,让阿娘捎回去。
叶夫人由叶安清牵着回到正殿,“不得了,我家清儿把菜园子种得像模像样,是不是逢人便显摆啊?”
叶安清扬了扬下巴,傲娇道:“怎么可能,本宫种的菜一般人可别想了!”
娘俩用了膳,将殿门一关,说起了悄悄话。
叶夫人从怀里掏出一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帕子,一角一角地轻轻掀开,露出一个小巧的红色平安绳,“这是阿娘去护国寺求来的,能保女儿平平安安。”说着便拎起女儿的衣袖想给戴上,这一看,手腕上戴着一个呢。
叶安清心道:今年流行送平安绳?
“阿娘,这是皇上送给女儿的,不过怎比得上阿娘送得好?阿娘给女儿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