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这才后知后觉,稍稍松了松力道,依旧抱着她不撒手,布满血丝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叶安清,低声道:“对不起。”
叶安清不解:“啊?”
赵瑾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叶安清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叶安清的心“突突”跳得七上八下,快要控制不住了。
接着,他又听到皇上沙哑着嗓音对她说:“朕......特别特别喜欢清儿。”
叶安清觉得这几个字像沉甸甸的金子霹雳乓啷地砸到了她的天灵盖上,将她砸蒙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叶安清闭了闭眼,缓了口气,心道:这肯定是他的新把戏。
冷静地推开赵瑾地怀抱,努力在脸上挂上一丝讥笑:“皇上,美人计都用上了?”
赵瑾:“......”
他抿紧薄唇,缓缓放下抬在半空中的手,摩挲着指尖的余温,半晌后认真道:“清儿,给朕三个月时间,朕一定给你个解释,好不好?”
隐在叶安清心头的疑虑再次泛起,原先让她忽视掉的东西又冲进了脑海里,难道......
叶安清对上赵瑾灼热的视线,挫败地转向窗外,低声道:“好。”
赵瑾的眉眼立刻重新明亮起来,他高兴地拉过叶安清的手紧紧地握住,“那清儿就安心呆在景安宫,其他事情都交给朕。”
其他事情都交给他,听着好让人放松的话,叶安清控制不住地轻轻点头。
赵瑾如释重负,将握着叶安清的手往回一带,在她前倾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朕夜里再来看你。”说完翘着唇角,步履轻松地转身往外走了。
叶安清怔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妈的!这美人计耍得也忒狠了!她根本就招架不住啊!
“小姐?想什么呢?”玉宜伸手在小姐眼前晃了晃,“哎呀,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叶安清没好气地打掉玉宜抚上额头的手,游魂一般地钻回被窝,“别叫我,我要睡个昏天黑地。”
不然脑子不清醒。
*
下午,陆元柏来请平安脉了。
叶安清瞧着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淡漠,虽然他这个人原本就很清冷,但是远不像今日这般寡淡。
叶安清清清嗓子,“咳咳,陆太医生气啦?本宫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没打算惩治你,你可是本宫的恩人呢。”
陆元柏垂着眸子淡淡道:“皇后娘娘想多了。”
“真的吗?本宫看着不像。”叶安清想了想,收回刚刚伸出去的手腕,“你不说实话,本宫就不让你把脉,然后再装个病......”
陆元柏是个医痴,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在他面前做假。
果然,叶安清见他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无奈道:“皇后也太孤注一掷了。”
嗯?不是生这个气?
叶安清松了口气,“本宫也不单是为了自己,这不也替齐王和花宫主出了口气嘛,并没有坏事呀?”
陆元柏抬起头,“叶二公子说叶大人很生气,他让微臣捎句话给皇后娘娘:静观其变,不要冲动。”
啊?怎么又扯到了阿爹?
叶安清捂着唇憋着笑:“二哥不是随着阿爹闭门思过吗?你们是如何联络的?”
陆元柏:“.......”
“这......这是重点吗?”陆元柏窘着脸色结结巴巴道:“皇后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地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不觉得呀?”叶安清反问道:“本宫哪里做错了?那珍嫔是不是差点害了玉宜?那晋王是不是派人毒害、刺杀臣妾?那齐王和花宫主的伤你敢说不是晋王干的?我们为什么不还击?就由着他们欺负?”
陆元柏所幸放下轻纱,真不打算诊脉了,“那微臣问一句,此举可有撼动晋王根基?不过是让他们提高警惕,以后再想抓住他们把柄岂不是更难?”
“非也。晋王昨夜已经看到本宫与皇上并不和睦,那可是真真切切地吵了一架,不是虚的!如今叶家身处漩涡中心,他们只会觉得,往后更有机可乘。”
陆元柏:“......”哄骗不了皇后该如何是好?
“哎~陆太医,”叶安清眨眨眼睛,“既然你能跟二哥保持联络,帮本宫捎个信呗?”
陆元柏:“......”
“放心,是替你家花宫主办事。我亲自书信一封,说清任府之事,可好?”
陆元柏瞥了皇后一眼,不情不愿地道:“好。”
“那本宫再问一个事情好嘛?”叶安清往前凑了凑,好奇地问:“陆太医家里有钱有势还医术高明,为何为花月宫做事呢?”
陆元柏思索片刻,“微臣不算花月宫里人,花宫主于微臣有恩,微臣只是在报恩,其他的微臣不便多说。”
“好好好,不说。”叶安清重新伸出手腕,“把脉把脉。”
好在有陆元柏在中间递个信,交代清楚任府冤情一事,叶安清心里稍稍踏实一些,随后便本本分分地在景安宫“思过”了。
就是没想到,赵瑾居然真的说到做到,每天夜里都会悄悄来景安宫坐一会儿,有时候带一份精致的点心,有时候带一坛清酒,有时候还会去她的床榻上赖一会儿,最后看她冷了脸才心有不甘地离开。
叶安清想,也许他和阿爹真得有什么谋划,事情并不是她原本想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