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珺林算是见识到了,没有情根,她还是能以情扎扎实实地捅得他肝肠寸断。
这样近一月后,珺林择了个西辞同相安等一众女眷出海游玩的日子,招来了凌迦和桑泽求救。
毓泽晶殿中,三个男神一台戏。
珺林先将成婚至今全部的事,包括北荒之乱、魔界暗子从公到私彻底说了个遍,直言来七海时,西辞对他还是体贴温柔,却也不知为何一入七海,便成了这幅模样。
凌迦覆手于桌,抬指轻敲,一针见血道,“阿辞为何觉得你有病?”
“我有病?”珺林亦疑惑,“我有什么病,我没病啊!”
咳咳!桑泽摇着扇子,抬眼望天,“这都是再亲不过的人,你还强撑着干嘛。有病就好好治,切莫讳疾忌医。”
“我没病,治什么?”珺林更加不解。
反倒是凌迦回过味来,“若按你所说,阿辞对你态度之改变,更确切的是在我给你把完脉,确定你没病之后,她便整个人都不对了!”
凌迦话至此,珺林亦想起当日相安的一句话。
相安对西辞说,“你这孩子,珺林没病你不是该高兴吗,如何这幅模样!”
“所以,我有病,阿辞才会开心,才会对我体贴。我没病了,她便弃我如敝履。”珺林看着面前两人,简直要笑出声来,“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日日盼着我羽化,好早点恢复自由身……”
“也不是没这可能。按着八荒规矩,你羽化了,阿辞身为你的君后,自是可以接手八荒万里山河……”桑泽摇着扇子笑道。
凌迦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八荒那点田地!”
珺林摇头,“不会的,阿辞虽没情根,不知如何爱人,但她还有心,她一直在学着努力爱我。她自己也是这般说的,我亦能感觉的到!”
一时间,三人陷入沉默中。
片刻,桑泽豁然收了扇子,正色道,“你先前说了那么一大堆,真是讲全了,可有漏了什么?”
珺林闻言,又想了想,除了与西辞床帏之事,以及西辞在白塔有意无意引|诱他一节未说,当真什么都说了。但又一想,饶是面前的是叔父和岳父,总也不能将这些都说了吧……
“你和阿辞同房了吗?”没等珺林想完,桑泽话语便直劈而来。
珺林到底年轻,一时面色便红了。
“说啊!”桑泽催道,“没有是不是?”
“我……”珺林的脸更红了。
“还什么我啊你的,你赶紧让兄长瞧瞧。”桑泽拉过珺林臂膀,撩开他广袖朝着凌迦推去,“八荒可指着你绵延子嗣呢。”
“到底怎么回事?”凌迦看着桑泽和当日西辞如出一辙的举动,顿时面有愠色,一张脸沉了下来。
“你先看一看!这天底下难道还有你治不好……”桑泽的话说了一半,顿时反应过来,只转向珺林道,“你方才说给珺林诊过了,他没病,一切安好?”
凌迦此刻连带着都不想看桑泽。
“你没病,你为何不与阿辞圆房?”桑泽豁然站起身来,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扔给珺林。
珺林匆匆扫过,尚未看完,便被凌迦扯了过去。
待信阅毕,凌迦一张脸简直能吃人。
信是西辞写的,信上字字真情实意,言说珺林身体有恙,不能绵延子嗣。恳求桑泽前往隗江山滋养赤芋果,自己带珺林回七海看病。
她的确是在努力学着爱珺林,甚至想要给他诞于后嗣。即便成婚近一年,珺林不曾碰她,她亦未觉得是冷落了自己,只当珺林身体有恙,一心带他问诊求医。故而她确实对珺林温柔体贴。然而却不想,满怀治愈的希望,却被诊断出根本没病,如此她自然觉得受了冷落,方才对珺林变了态度。
“今日,你若不给个合理的说法,阿辞此番回了七海,便也无需再同你回八荒了!”凌迦将信拍在桌上。
珺林闻言怔了怔,这话俨然是要西辞同他和离的意思。遂而便将西辞中阴阳契、遭浮涂珏惊扰诸事一并说了。
“这一年里,阿辞身子一直虚着,她这幅样子,我如何还会想别的事,只一心将养着她。竟不想……”珺林叹了口气,望着面色稍微好看些的凌迦,“父君且帮着调养调养阿辞吧,待她完全好了,无需您催……如今这般,我自是舍不得折腾她!”
“那也不对!”凌迦心细如发,“按你所言,新婚当晚阴阳契可还未被激活,彼时千金良宵,你们为何没有洞房?”
“对啊,这……那日子可是兄长挑了近万年里最好的吉时,如何便浪费了?为着这日子,兄长连算了半月,方推演出来的……”桑泽摇着扇子奉承凌迦。
桑泽不说还好,一说便勾的珺林一双向来温润的眼睛难得聚了恼意落在他身上。
珺林直直盯着他,又将这些年来,西辞误会自己喜欢阿顾以及新婚夜临门一脚却因误提阿顾后被扔下千百塔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桑泽听了半晌,摇扇的手默默停了下来,干笑道,“那还不是当年为救你,情急说的嘛。说你喜欢的姑娘同阿辞长的像,谁曾想隔了一万年,会闹出这么些幺蛾子。”
想了想又道,“怪兄长,生了对双胞胎。”
“怪本尊?”凌迦一声冷哼,“此番阿顾也不用回巫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