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了过审,画面表现得相当相当之隐晦。
镜头只给到昏暗灯光下,四条光裸交错的腿。
沈淮之却猛地摘下了耳机。
他觉得眼睛疼,不想看,只是却又忍不住直勾勾盯住了画面,想看看这两个人会越线到什么程度。
两手下意识地攥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这导演为什么一定要加这场戏?
文艺片剧情枯燥,不搞点有的没的,怕票房卖不出去是吧?
而正在恼怒之时,空姐端来一餐盘精致的点心,放到他面前的餐桌上,“老板,给您准备的宵夜。”
沈淮之看也不看一眼便不耐烦道:“拿走。”
于是,刚放下不到一秒的餐盘,便又被灰溜溜端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镜头向上滑动——
俯拍角度下,两人结束了运动,背对背侧卧在床上。
身上盖了一层白色床单,巧妙地遮住了胸部及大腿根处。
女主把一只手连同床单一同轻轻枕在了侧脸下,浓密的黑发盖住了她整张脸,让人看不清五官,只露出一个娇俏的鼻尖,和一个像缺水的小鱼一样正小口小口呼吸着的嘴。
影片在视频网站首映时,这一段被“靠,老子裤子都脱了,就TM给我看这个!”、“就这?就这?”刷了屏。
只是此刻,沈淮之的“前男友眼”,却觉得这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画面!
看着这逼真的事后既视感,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躁狂。
他端起一杯水,本想喝一口冷静冷静,手却悬在了空中。
他眼睛发红,表情僵硬,直直盯着显示屏,而那画面却迟迟也不结束……
他有种想一杯子砸过去的冲动。
正在这时,女主盖住后背的长发扑簌簌地散落下来,露出她纤弱的肩头,而她左肩上,并无他熟悉的那一颗痣。
林以桉左肩肩头有一颗深褐色小痣。
他知道她身上每一颗痣具体所在的位置。
所以,这个女人不是林以桉,是替身。
他感到些许宽心了些,但依旧气恼——鬼知道从哪儿到哪儿是替身,从哪儿到哪儿又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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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沈淮之的湾流G650在江洲国际机场稳稳降落。
十分钟后,他坐上了小李来接他的车,同行的五六个公司高层也有自家司机或公司司机前来接应。
是在开往锦绣华阁的路上,傅景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他滑动接听道:“喂?”
“沈总,南水湾会所约不约?”说着,不等他回答,“你先别急着拒绝!你猜一会儿谁要来?”
“谁?”
“裕慈一朋友,你猜是哪个朋友?”
沈淮之顿时心领神会——是林以桉。
傅景润的订婚宴沈淮之参加了,听说未婚妻是江戏的,闲聊时便随口问了一句是哪一届哪个班。
刘裕慈道:“总之跟林以桉同一届同一班就对了。”
她知道沈淮之是林以桉前男友。
“……”
刘裕慈又说:“我跟她很要好的,还经常一块儿蹦迪来着。”
沈淮之只是在想——原来那时候,时不时半夜一通电话把林以桉叫出去喝酒、蹦迪的狐朋狗友就是她。
林以桉在南水湾会所,而傅景润叫他去玩。
他想了想说:“不去。”
他觉得他得了周世杰PTSD,林以桉PTSD。
总之,他现在不想见到她。
傅景润便拖长了声音道:“你不来啊。你不来……那我们正好放心灌她喽。哦对了,今晚陈年也来了。”
陈年是个混世魔王,有他在的场合,结束后谁也别想竖着出去就对了。
沈淮之顿了两秒,“我得先回趟家。”
傅景润道:“好嘛,那你慢慢来,反正我们要先喝起来了。”
“别灌她。”
“这我可保证不了。”
挂了电话,沈淮之对小李道:“快点开。”
小李稳稳当当一脚油门踩到了底,于是,伴随重重的推背感,汽车加速,三十分钟后,车子在锦绣华阁地下车库停了下来。
沈淮之叫小李先下班,便上楼把重要文件放入了保险箱,电梯下到地库,驾驶宾利开往南水湾方向。
匆匆赶到了会所时,包间内,十几个人已经倒下了一大片,而林以桉却完完好好地坐在哪儿。
她穿了一件姜黄色卫衣,头发披散下来,头顶的鸭舌帽还未拿下,很休闲的装扮,脸上也笑得灿烂。
大家正在玩骰子,倒下的大概是输了游戏被灌了,其他坐着的人里,大部分也喝得微醺,瞳孔涣散。
唯独林以桉精神抖擞,像是一杯也没喝。
一个朋友注意到门开了,便望过去道:“这是谁来了?”
“Michael?”
见沈淮之来了,喝得不省人事傅景润,便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对林以桉道:“我介绍一下。”说着,指了指沈淮之,又摇摇头,“算了,不用介绍了。”
当年两人恋情传得轰轰烈烈,还用他多此一举。
他便又指了指林以桉,对沈淮之道:“她太厉害了!我服,我真的服!玩了二十把一把都没输。”
是沈淮之来了。
林以桉下意识在人群中找了一下裕慈,只是裕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