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桉:“……”
林以桉放下麦,回来坐下,刷起了手机。
王总却拿了一杯酒走来——他喝多了,脚下趔趔趄趄地踩不稳,走到她面前,给叶小梨使了个眼色。
叶小梨并不想让座,只是一个刚入社会的小姑娘,抵不住王总的气势,跟王总僵持了一会儿,便不得已把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对面空座。
王总见大家都在注意自己,便道:“玩儿你们的,看什么看!”
大家便像表演一样卖力地玩了起来。
“十五二十,十五!”
“十五二十,十!”
“喝喝喝!”
王总喝多了,人也更大胆,揽住林以桉肩膀在她耳边道:“你要试戏苏雪儿是吧?没有我点头,你上不了。”
林以桉默默挪开了王总粗壮的胳膊。
没我点头,你上不了。
有时候,就这些臭苍蝇作恶起来比老虎更可怕。
因为他们无所畏惧,也不要脸。
沈淮之敬重李导,连他都说,他只能给一次试戏机会。
王小冬却说——没我点头你上不了。
他喝多了,林以桉一推他便往边上一倒;但可能因为他屁股又圆又重,很快,便又像不倒翁一样弹了回来。
王小冬的手再一次搭上林以桉的肩,“知道怎么让我点头吗?用我教你?”
林以桉再一次甩开他胳膊,“再碰我喊人了?”
王总只是嗤笑一声,“现在这么刚,到时可别哭着来求我。你知道多少一二线求我要这个角色吗?小苏、小秦,都来找过我。”
林以桉忽然想起那天,他甩给方雅涵五万块钱道:“五万够吗?不够?”
方雅涵是五万块。
她是一个苏雪儿角色。
在他眼里,女孩儿就是明码标价的物品吗?
她忽然感到一口恶气积压在了胸口翻涌,不吐不快。
她不怕王小冬。
沈淮之她都不怕,区区一个王小冬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在王小冬把一只肥厚的手搭在她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不要意气用事,要学会“变通”,手又状似不经意地慢慢向下摸时,林以桉干脆利落地钳住了他的手腕,提醒了一句:“王总。手。”
王小冬举起自己的手,正反看了一眼,一脸“我的手怎么了,我对你没意思,你别上纲上线”的无耻表情。
林以桉有些气笑了,把挡在脸上的长发向后顺去,侧过脸,透过缱绻披散的头发看向他,涂了红唇的小嘴忽然开口,一张一合道:“请问您一晚上多少钱啊?”
王总玩味地笑了一下,“你倒是实在,不要角色想要钱?”
林以桉戳戳他肥厚的肩膀,“我说你。”说着,又戳了两下,“你。王小冬。你一晚上值多少钱啊?多少钱能让我在你身上为非作歹?五万够吗?”说着,林以桉从小包隔间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卡里是上回卖掉基金的五万块钱。
她把银行卡“啪—”地甩到他脸上,“够吗?不够?应该够了吧!就你这么个货色!”说着,伸手“刺啦—”一声撕开他衬衫。
他衬衫纽扣本就敞开了一粒,如今又扯掉了一粒,在地上滚了一圈倒了下来。
林以桉道:“五万块,脱个衣服总够了吧?反正再往下我也没兴趣了。”
王小冬勃然大怒、浑身颤栗,指着她“你!”“你!”了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人到中年,肥头大耳,一看便是三高人群。
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受了这么大气。
看着他“你!”“你!”的模样,林以桉都怕他会中风,落个口眼歪斜的结局。
但林以桉也怕他有什么报复性行为,于是拿起沙发上的小包,对叶小梨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包间。
叶小梨快步跟出来。
林以桉拉住叶小梨的手,往电梯间跑去,等电梯时,一直在不停回头张望,生怕他追出来。
在“咚咚咚”的心跳声中,电梯“叮—”的一声抵达。
两人连忙上了电梯,下到一楼,站在马路边用力挥舞胳膊,总算有一辆出租车肯停下,两人便上了车。
师傅问:“去哪儿?”
林以桉道:“先开走,快开走。”
师傅便踩下了油门。
林以桉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连连回头看,还好他没追出来。
后来听楚小星说——那天在包间,王小冬恼羞成怒,扬言要封杀她,要找人挑了她的手筋、脚筋。
只不过人喝多了,话说不利索,脚下站也站不稳,有几次想追出来,都被周导摁了回去。
周导脸上陪着笑道:“您消消气,消消气,她年纪小不懂事。”手上力道却一丝不减,摁得王小冬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林以桉问了句:“小梨,你家在哪儿?”
小梨报出一个地址。
林以桉便对司机道:“先到这儿,再到大学城星光小区。”
师傅道:“好嘞!”
车子“滋啦—”一声碾过水坑开出去。
两人的恐慌之情,也逐渐转变为兴奋。
叶小梨忍不住蹬腿大笑道:“你没看见刚刚王总脸上多精彩,比包间彩球灯还精彩,一会儿紫一会儿绿,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我都给他拍下来了!”说着,转而又有些担忧道,“红姐不会骂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