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眼下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但他的声音温润有礼,听上去叫人十分舒适。
柳妍妍一直记着上回对方看向她时那厌恶和嫌弃的眼神,眼下听得对方语气这样温和的同她说话,她一下子便将之前的事情抛诸脑后,更别说对方方才见她靠近便往后退的举动了。
“啊,没、没等多久。”她忙着开口道,“我先前也被一些事绊住了,才来没多久。”
“那便好。”听得她这么说,岑温言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轻松,“原以为姑娘来了许久,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听得姑娘也是刚到,我便放心些了。”
岑温言这话其实说得敷衍。
稍微有点心的都能瞧得出柳妍妍说自己刚到不过是客气之言,但岑温言却完全不去深究,只是随口将话题带了过去。
柳妍妍因着一心在岑温言身上,便也没察觉对方的敷衍,只是听后还觉得对方人挺不错的。
“岑公子……”半晌后,柳妍妍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我可以问一下,你这回邀我出来见面,是为了什么吗?”
这是她十分在意的事情。
岑温言听后,先是沉默了半刻,接着方道:“原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着叫姑娘出来,向姑娘道个歉罢了。”
“道歉?”柳妍妍有些懵,“你向我道什么歉?”
岑温言便说了对方上回去公主府时自己对她的态度,接着道:“那时我伤口尚未痊愈,脑子有些不清醒,故而才说了那些话,还望姑娘莫要往心里去。姑娘当初救了我的事情,这恩惠我一直都记着的。”
柳妍妍一听便有些惊喜道:“真的么?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岑温言根本就不记得她了,所以上次才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岑温言点头:“自然是记着的,只是先时我因着一些原因,不便离开公主府,故而才……”
剩下的他不再往后说,却给柳妍妍留了无数遐想的空间。
柳妍妍想起自己之前的推断。
在她看来,自己特意在长公主之前找到了岑温言,按照小说里岑温言的性格,对方肯定会把第一眼看到她当做救命恩人,后来她叫人打听到的消息也确实是这样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上回去公主府的时候,岑温言对她却是另一种态度。
那时候她便怀疑,是不是长公主同岑温言说了什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眼下一看,只怕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
长公主故意设局,表面说是要让岑温言同她离开,实际早已暗中胁迫了岑温言,不让对方走。
那些事情,不过都是一场戏罢了。
思及此,柳妍妍不禁愈发生气。
“岑公子,我知道你的难处。”她道,“你莫要担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同我说,我若是能帮忙一定会帮。”
岑温言看着她,虽则在这样的夜色中看不清神情,但眼神却犹如实质。
“多谢姑娘了。”他道,“只是眼下有些话并不合适说,姑娘不若同我来,我们边走边告诉你。”
柳妍妍听后点了点头,接着便越过了岑温言往前走去。
她以为自己这回一定能够将对方抓在手中,正心中庆幸时,却感觉后颈一疼,接着整个人失去意识。
任由跟前的人倒在地上,岑温言站在对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存在……”
第57章 养不熟的贵公子(二十二)
因着长公主身份特殊,故而成亲地点定在了公主府。
而为着安全起见,便没有让旁的人来观礼,唯独公主府上一些人,就连鲁王夫妻那边,都没让来。
虽则这个要求听上去极为不尊敬,但因着是陛下下的旨,旁人也不便说什么。
这日黄昏,公主府上一应装饰妥当。
戚弦衣穿着钗钿礼衣,坐在房中,等着驸马来合卺。
“殿下。”站在一旁的春暖,微微弯腰同戚弦衣低声道,“驸马那边尚未结束,您还需再等一些时辰。”
长公主大婚,身为驸马需要先入宫拜过陛下方能回府行礼。
戚玉成已经入宫快两个时辰了,照理来说应当回来了,只是不知被什么事绊住,眼下还未回。
听得暮夏的话,戚弦衣还未开口,另一边的暮夏便道:“眼下还未回来,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吉时了,若是误了时辰可如何是好?”
昏礼吉时是陛下下旨叫太史局特意挑的,若是延误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无碍。”戚弦衣张口道,“陛下应当是知晓的,不至于叫驸马延误了时辰。”
时辰是戚逸明叫人选的,他也知晓,成亲误了时辰不算是件小事,应当不至于一直不把驸马放出宫。
“可……”暮夏有些担忧,“可驸马如今还未回来,也并未叫人来传话,若是真个赶不及……”
戚弦衣沉吟半晌,最终开口道:“春暖,你去找孟元忠,叫他派了人去宫中瞧瞧,若是驸马还未回来,就让去找陛下,说我的话,陛下有什么要同驸马说的,待行过合卺礼了,明日本宫亲自同驸马入宫谢恩。”
“诺。”春暖闻言一福身,便转过身,往房门处走去,可刚出去没多久,外面便响起一声惊叫。
“啊——!”
这声音听上去极为熟悉,俨然便是方才出去的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