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到店面角落,迅速抬起装修时多余出的那块地板瓷砖,将其啪啦砸到瓷砖地面上,摔成两三半,挑了块棱角最锐利部分的碎瓷砖片。
她把瓷砖碎片锐利部分对向黄毛男,估摸着那棱角的尖锐程度堪比小刀,小声颤音警告问:“你到底让不让路?”
黄毛男和长波浪头女互相对视几眼,微微愣了片刻,旋即,都不当回事地哈哈大笑。
于冬阳抬起手肘,奋力猛抵了下黄毛男的肚皮。
见他弯曲上身,吃痛捂住肚子嗷叫,连忙转头对身旁的那女孩大吼了声:“快跑!——“
林千爱听于冬阳的话,但同时又不想撇下他一个人跑,连忙拽过他的手,来不及捡碎掉的眼镜,两人冒雨奋力往前狂奔。
黄毛男脸气得红成猪肝色,脖子青筋暴起,看了眼傻看着自己的长波浪头女,破口大骂:“操!看我干嘛?还不快去追!”
长波浪头女这才迟钝地哦了声,赶忙跑出店去追。
于冬阳见她追了过来,巷子里又长又窄不便于逃跑,立马停下步子,抬脚往那女人的膝盖骨直踹。
林千爱听见骨头被踹碎的嗑啦脆响,紧接着,回眸看到长波浪头女双膝跪倒在水泥地面上,腿再也直不起来,发出极为痛苦的惨叫声。
她没有搭理那人,忙着打开商场安全出口后门,和于冬阳一路逃出这带是非之地。
待逃远后,于冬阳实在累极,不顾街道公共座椅上沾有雨渍,和林千爱一块儿坐了上去歇息。
于冬阳两手趴在膝盖上,略偏过脑袋,劫后余生地轻喘着气:“小、小爱,你没事吧?”
雨后,少年狼狈不堪,发梢略带潮湿。
喉结耸动时,有滴晶莹的雨水顺着那修长的脖颈上轻轻筛过,在他校服衣领深处,静静流淌到白嫩性感的锁骨下。
林千爱看呆了眼,心虚地移开视线摇摇头,手粗鲁拭去沾在自己眼睫上的雨水,再轻捏了下左半边脸:“就是,感觉脸有点刺痛。”
“我想起来了,肯定是因为刚刚他们逼着,给我涂了那什么护肤精华!”
林千爱越细想越感到后怕,看到身旁少年如泼墨画般让人心安的俊秀眉目,自己之前伪装出的坚强外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忽地死死抱住他,无助地不愿撒手。
她下巴抵着他肩膀呜咽出声,眼眶顿时湿润得不成样子:“怎么办?你说我会不会毁容啊……“
于冬阳第一次见这小姑娘哭得这样伤心,胸腔微微震动,只有展臂回抱住她,无措地柔声安慰道:“先去医院看看,你别瞎想!——”
……
到了医院后,张秀兰夫妇和纪芳问询,连忙赶来看望这俩孩子。
尤其是张秀兰,她连单位上银行职员的工作制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看女儿。
“真是造孽!你们怎么会遇到这种事的啦?——”
张秀兰扶着林千爱到医院走廊上,眉头揪心地拧成一团,感觉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医生可诊断出什么结果了?“
“妈,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是对护肤精华里的植物菌素过敏,使用红霉素软膏即可。”
林千爱暗暗歇口气,还以为会少不了张秀兰女士的痛痛批评。
她平日里自大惯了,总觉得自己是个百毒不侵、所向披靡的无敌大姐大,却在家里人突如其来的关心问候下,心变软得一塌糊涂。
“阳阳,你说你手臂上的伤已无碍,那么你病号挂了吗?CT做了吗?万一伤到手臂神经了怎么办?”
“哎呀,妈,我真没事!手臂上不就是青了一小块么,人又死不掉!”
这时,林千爱远远听见边上纪芳一个劲地数落自家儿子于冬阳,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大概是因为于冬阳平时过于优秀,纪芳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数落他的点,就死咬着这个点不放口。
之后,他迫于无奈,被纪芳逼着挂了病号去做检查。
“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人这样做!气死我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他们还以为自己在旧社会?做什么强盗梦呢?”
“秀兰,你稍安勿躁。”
纪芳轻拍了下张秀兰的肩膀,静下心温和道:“咱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安慰孩子,以及教他们以后要如何增强安全意识。“
“我刚刚已把这事报警跟警察说了,”林建国将手机揣回兜里,坐到张秀兰身边:“希望不要再有人遭遇此事,想想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林千爱坐在候诊室的公共座椅上,拉开书包拉链,发现包里的书本都被雨水浸得湿透顶,不知回家拿吹风机把它们吹干,上面会不会有皱褶。
她过耳云烟地听大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见于冬阳从诊断室里踱步而出,便匆忙将书包抱在自己怀里,给他腾空座位。
“诊断结果怎么样?医生有说什么吗?”
于冬阳望了眼跟张秀兰正聊得正起劲的纪芳女士,无奈地勾唇笑了笑,下意识坐在林千爱身旁,挑眉道:“只是轻微的软组织损伤而已。”
他被她这双没戴眼镜的迷人笑眼盯久了,神情有点不自然,把手机当镜子照了一照,发现脸上并无脏东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就是觉得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