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珂摸了摸嘟嘟的毛发,想起童忆南怕狗的事情:“你很怕动物吗?”
“嗯。”童忆南看着嘟嘟还是有几分心悸,“之前有些不愉快的经历。”
金珂的嘴角上扬,突然多了恶作剧的心理,整个人朝着童忆南移去:“最后一天,帮你把这个心理障碍克服怎么样?”
“你想干什么?”童忆南咽了下口水,看着跟过来的嘟嘟,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金珂停在童忆南的面前,给嘟嘟一个手势:“嘟嘟,去给他告个别。”
嘟嘟立刻挪着庞大的身躯朝着童忆南走去,还不时地抖搂着身上的毛发。
“不要过来!”童忆南的瞳孔急速地变大,身体朝着后面倒,直到失去平衡,半躺在地上,而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不要!……”
和童忆南相处了四十多天,嘟嘟终于接纳了这个陌生人,慢慢走到童忆南的身边,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喜欢。
也许是太慌张,童忆南的手一下子盖在了嘟嘟的脑袋上,他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闭着眼睛准备迎接嘟嘟的爪子。
谁知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下一秒,童忆南的毛孔都舒展起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嘟嘟正在舔他的手。
“它很喜欢你。”金珂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弯了弯,对童忆南说,“虽然有过不愉快的回忆,还是要努力地学会和解。”
童忆南不断说服自己,终于将手小心地放在了嘟嘟的身上,最后感叹一声:“真软。”
嘟嘟也像是读懂了童忆南的意思,将庞大的身躯又朝着童忆南靠近了几分,轻轻地蹭着童忆南。
“大概就这些了。”童忆南将自己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对金珂笑了下。
金珂的眼睛还在房间里搜索着,最后才确定道:“好像是没什么了。”
空气安静下来,两人对视着,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年少如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告别。
童忆南的脑筋飞速动着,他明明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金珂抿了抿嘴巴,将视线移到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帮奶奶收拾东西。”
童忆南起身:“我也去。”
“不用了。”金珂摇摇头,“你再检查一遍东西,不要落下了。”
阳光从天空中倾斜下来,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童忆南的眼睛里只有奶奶和金珂两人的身影。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场景再次见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望了眼生活了四十五天的房间,童忆南环视一周,将自己的东西收起来之后,房间都变得空荡起来,一切回到了刚来的样子,就好像他没来过一样。
把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遗落在床上的手表被他弄得掉在了地上,他轻呼一声,蹲下身子准备捡起手表。
低下头便看见床底放置着一个纸箱,童忆南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己:“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可以乱碰。”
可是好奇心被压抑之后并不会就此消失,反而会无限地放大。
刚坐到床上,好奇心就不受控制,指引着童忆南蹲在床角。然后一只“魔爪”已经伸向了床底:“实在是冒犯了。”
一纸箱的书。童忆南看着整箱的书并没有感到意外,他随手拿过最上面一本,将落在上面的灰尘吹了吹。
课本被保护得很好,里面除了笔记就没有别的字迹,童忆南翻着课本还不时地赞叹着:“真是个学霸。”
哪像他,期末考试前书都还没翻过一遍。
小心翼翼地将书物归原处,童忆南从没有这般虔诚过,往下翻了几本,基本上都是教科书。
作文本?
童忆南的眼睛一亮,将作文本抽了出来。
原本白色的作文本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童忆南像是找到宝藏一样激动,立刻坐到床角,喜滋滋地念着:“八年级的时候写的呀。”
金珂的字迹不像一般女生娟秀,横竖撇捺之间都透露着力度,饶是童忆南这样不懂书法的人都要承认这样的字真是好看。
作文大多是叙述性的文章,一向对书本没多少兴趣的童忆南此时捧着一篇名为“故乡的秋”的文章,正津津有味地读着。
一页页地翻过去,童忆南彻底地被金珂的文字折服,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在金珂的笔下却变得有趣了起来。
童忆南嘴角翘了翘,在这个作文本里他找到了很多金珂生活的痕迹,而这些文字正帮助他去拼凑出金珂的人生。
作业本已经快要翻到尽头,童忆南也被《我的梦想》这篇作文吸引,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我想成为一名医生,很久之前就有这个梦想了。”
“我生活的地方没有发达的交通,经济也相对落后,村里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医院都没有,只有一个蹩脚的小诊所……”
“……”
金珂的父亲是因为延误治疗而离开的,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生老病死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作文里面没有任何抱怨的话,童忆南却感觉到了巨大的愧疚,如果他早些遇见金珂的话,是不是情况就不一样?
老师无疑很喜欢金珂,每一篇作文下面都有长长的批语,而这篇批语的大致意思就是夸奖金珂有很大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