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没想到，吴莣这么温柔的人，也喜欢玩这种东西。
孟柳耸耸肩，一副了然的模样，“你们男人总喜欢这种。”
吴莣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风平浪静。
在那东西掉出来的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在她面前露出森森白牙，他好想看她在他爪下瑟瑟发抖的样子。
心中的恶意被无数放大，都快到了一个顶点。
他感觉恶魔已经快要压抑不住，马上就要倾巢而出了。
但对方，显然没有在这根线上。
她甚至，对他没有任何怀疑。
并且，一副理所当然并见惯不惯的样子。
孟柳帮吴莣收拾东西。
她动作麻利，很快把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
只是坏掉的床，那真是难倒她了。
“估计上了岁数，这床太老了。”
最后，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吴莣很乖地点头。
中间，他实在没忍住，不管怎么看，孟柳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你不问我吗？”
孟柳头也不回，她现在对吴莣的成绩单很有兴趣，“问你什么？”
“我有枪。”
“所以呢？”
“你不害怕吗？”
孟柳合上成绩单，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我以前见过。那个人……有一壁橱的枪。”
见吴莣满脸的困惑，孟柳叹息了一声。
过去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过去，那些阴影也渐渐的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
十三岁的时候，孟柳逃跑过一次。
她装乖了五年，又能吃又会笑，赢得了人贩子夫妇的心软。
她计划很好，实施也不错，唯独没有料到结果。
她被重新抓了回来。
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哀求，痛哭，人贩子夫妇再对她没有心软。
她被卖给了一个富商。
那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
据说早年丧妻，没有子女，身居高位，没有不良嗜好。
这是外界传言。
其实，他喜好很多东西。
比如烟酒，比如权势，比如枪支弹药，还比如幼女。
但他遵守法律。
因为他是法律高材生。
所以，他养了她一年，以养女的名义。
但暗地里，他像伺机而动的猛兽一般，随时都准备扑上来，把她撕碎。
孟柳累了。
她趴在吴莣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吴莣说要带她回家。
她本来想自己走，但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回忆对她而言，其实是很伤身的一件事情。
吴莣蹲下来背她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爬了上去。
吴莣的背比想象的宽厚，像沉稳的高山，安全感十足。
“吴莣，你对我真好。这个世界上，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你妈对你不好吗？”
孟柳摇头，更加搂紧了吴莣的脖子。
“吴莣，其实八岁之前的事情，我快要忘记了。我妈的样子，也已经很模糊了。我只记得她很漂亮，和我一点都不一样。”
“你……也很漂亮。”男人红着耳垂，轻轻说了一句。
孟柳偷偷笑，贴近了吴莣。
“吴莣，在我最难的那些年，我总是想我妈。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梦见我一清醒，就回到她身边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讨厌过她。我被拐走了，她却没来找我。”
“我想，她是不是生了更乖的女儿，不要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孟家唯一想让她回来的人，在女儿走失的第二年，就伤心悲痛过度去世了。
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和痛苦。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并不恨她。现在不恨，以前更不恨。我只是很想她而已。”
“吴莣，你真的很好。我这一生，嫁给你之后，最幸福。没人欺负我，吃得饱穿得暖睡得踏实。虽然你总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和你在一起，我特别有安全感。吴莣，我喜欢你呀……”
是真心喜欢。
想放在心里珍藏的那种喜欢。
身后的声音渐渐没有了。
她睡着了。
吴莣背着她，走出小楼，走出大楼，走到安静漆黑的路上。
他的人生，就像这片路面。
一条路走到黑。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她在他黑暗的世界，带来微弱的光明。
虽然微弱，但足以照亮他前面前进的道路。
孟柳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到半月湾的楼下了。
她揉了揉犯困的眸子，“到了？”
“嗯。”
吴莣把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拿了下来，“饿不饿？”
她晚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咕咕叫。
“想吃猪脚米线。”
“我记得附近有一家还开着。”
吴莣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孟柳抓着他的手，“走嘛走嘛，反正也不远，我们一起去。”
睡了一觉，她精神奕奕。
吴莣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虽然他的生物钟准时，晚上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但孟柳一拉他的手，他嘴里的话全部咽了下去，身体不由自主跟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