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怕辛苦。”
廖时叙笑了笑,没直说。
两人走的路是直接通往校门口的,金秋十月,学校里的银杏树开始稀稀落落地掉叶子,他们走的这条道左右都是银杏树,金黄的落叶铺满了路面。
有风过来,地上的落叶翻飞一阵,又跌落。
廖时叙想放慢脚步,但是这个时候还有学校的教导处老师巡查学校,要是看见他们两人在这儿磨磨蹭蹭地散步,到时候准被抓去当早恋教材的典型。
“你不取车?”
“早上没骑。”他默了默,补了一句,“手冷。”庆南市明明还没到冷的时候。
问清耸耸肩,没追问。
到校门外,两人上了同一趟车,晚高峰已经过了,车上后两排有空位,问清坐下,廖时叙坐她旁边。
“我今天听了一首歌,觉得有点神奇。”
“哪儿神奇?”
“歌手的嗓音跟你的声音有点像,”她把耳机插上,递给廖时叙一只,“但也不是特别像,人说话和唱歌声音不太一样,是吗?”
“不一样。”
他看着她在手机q的界面里找到音频文件,看起来是同学分享给她的文件。
音乐前奏刚响起,他身体顿然一僵,这不就是他写的歌吗?
这首歌一共3分32秒,这三分多钟的时间里,两人谁都没说话。廖时叙垂着头,看着问清握着手机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还轻轻地抠着手机壳的边缘。
歌词进入副歌部分,廖时叙隔着过道看向另一边的窗户外面,被城市灯火映照的街景在迅速地后退。
本来他是要等问清一起回家的,但是等到排练结束,他看到十三班的文娱委员和两个女生回教室,却没看到问清,猜她大概是直接走了。
取了车,骑了快两站路,梁彦楸来了电话,说问清去画室找高鸣鹤,看起来气氛不太好。
他挂了电话就往回赶,还好她没什么事。
音乐播完,问清用手指戳了戳他胳膊:“你觉得这歌怎么样?”
他张了张口,随口说:“还行。”
“啧!”问清啧了一下舌,“敷衍,还给我。”也不等他反应,揪住耳机线一顿,把她的耳机收回去。
廖时叙虎头抵着下巴,看着她皱着鼻子和眉头,脸转向一边淡淡地笑了一下。
还好,没有变,她还是那个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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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和高鸣鹤费了好一番口舌,后来问清发现,没用。
高鸣鹤本人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去做,也不管别人自不自在,动不动就叫人给问清送东西,她收也不是,不收也还不回去。
除此之外,他还时不时跟问清制造偶遇,十七班明明是在二楼,她一周在三楼遇到他七次。
问清这天做值日,高鸣鹤直接大剌剌地站在十三班教室外面叫她的名字,还是“清清”,周围还没离开的同学都拿奇怪的眼神朝她看。
问清拎着手里的扫帚走出教室,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大哥,我认输,我投降,你放过我吧。”
“没办法放过。”高鸣鹤笑得痞痞的。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如果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总是弄得她无比尴尬?
“很简单,喜欢我,做我女朋友。”
问清很久没骂人,说脏话的技能都退化了,尤其还遇见高鸣鹤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哪怕是骂他也是无动于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你喜欢我。”他就像个复读机一样地重复这句话。
“高鸣鹤你有完没完?”
隔着几米,是她熟悉的声音。
问清转头看过去,她之前没注意,不知道廖时叙在那里站了多久。
“怎么,要替她出头?不怕又被举报到学校去?”高鸣鹤双手抄到胸前,饶有兴趣地看向十二班门口站着的人。
廖时叙神色复杂地盯着高鸣鹤,问清脸色一变,看看廖时叙,再看看高鸣鹤,眼睛眯了眯,沉默了那么几秒钟,出人意料的突然笑出来。
“高鸣鹤,你可以啊。”她呼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教室做值日,也不再管外边的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
廖时叙不会打架,按照他的脾气,他也不是个拿拳头出气的人。
此时跟高鸣鹤面对面站着,楼上楼下都有看热闹的人,趴在阳台上瞧着他俩。
“你并不喜欢她,何必这么折腾她呢?”
“我说过,我喜欢。”
“喜欢一个人不是你那样的。”
高鸣鹤晃晃悠悠地走到廖时叙身旁,语带戏谑:“你哪知道是什么样?嘁——”
廖时叙攥紧了拳头,在高鸣鹤的笑还没完全显露出来,就冲他脸上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
这一拳好像发号施令一样,教学楼忽然就如水入油锅一样沸腾起来,楼上楼下都在呼朋引伴,看热闹的呼啦啦地全出来了。
廖时叙只在第一下占了先机,之后就被制住,攻击为辅,格挡为主。
问清戴着耳机,音量开到最大,没注意外面两人打架,一起值日的女同学聂欢取了她耳机。
“高鸣鹤和廖时叙打起来了。”
这话惊得她手机掉到地上,也顾不上捡。跑出教室,十二班和十三班各自有男生过去,费力把两人分开,高鸣鹤心中有气,廖时叙都被人拉住了,他还胡乱地踢脚,一脚刚好踢中廖时叙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