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各田庄的骡车络绎不绝往返王府,运送最新鲜的蔬果鲜肉等等。裴月明换上王府服饰等在特定地点,混上车,而后就顺顺当当就进来了。
别以为王府目标大,其实更隐蔽,尤其萧迟刚开府,旁人更摸不清他府里情况。
就是这身老气横秋蛤.蟆绿有点伤眼睛,萧迟啧一声:“你就不能把它换了么?又不是没衣裳。”
他十分挑剔打量她两眼,幸好皮子白,还有两分颜色,不然真不能看了。
也好在裴月明不知道他想什么,所以她只是没好气道:“跑来跑去,得费多少时间啊?”
“你就不会使人拿过来?”萧迟给她一个‘你怎么这么蠢’的眼神。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裴月明都懒得理他,一男一女还没亲戚关系,她有这个必要在人家屋里特地换身衣裳么?
又不是选美。
“行了,那以后有什么事,我就让人在小宅的门枋上挂条红巾。”
“行,我让冯慎使人留意。”
靠互换总会有许多不确定性,萧迟想了想:“倘若我这边有事,就让冯慎在他门前挂个大灯笼。”
裴月明点了点头,“那我再在冯慎那边置个小宅吧。”然后再专门放个人守着。
就这么说定了。
萧迟才要叫王鉴知会冯慎,不想王鉴却先一步进了来,禀:“殿下,蒋弘和冯瑞几个来了。”
今天是萧迟出宫的第二天,其实他也不算清闲,不过其他事情往后挪挪无妨。
府里的事好挪,外客拜访却不好挪,于是萧迟就说:“叫进来罢。”
他站起身,绕帐幔出了明堂。
两人就是银銮殿后的嘉乐堂,萧迟前院起居的正殿,中间明堂大殿,两边各有次间稍间。二人刚才就坐在东次间里头。东次间和明堂就隔了一架顶天接地紫檀多宝阁,还有一层绡纱帐幔。
绡纱轻薄,裴月明看外面挺清晰的,外头也隐隐约约能看见她。
影影绰绰,绡纱帐幔内的的圆桌旁坐了个婀娜人影,看身形是个年轻女子。蒋弘掠一眼忙低下头,他想起那日酒楼的蒙面女子,不敢多看,恭敬伏跪:“拜见殿下,下官等贺殿下开府大喜。”
几人恭敬叩首,而后呈上贺礼。
好歹是头一拨收的门人,萧迟态度尚算温和,示意王鉴上前收下贺礼,“都起罢,坐。”
“王府廿五乔迁宴,到时你们也来吧。”
“谢殿下!”
……
外面一问一答,除了蒋弘,冯瑞几个也是核算那会有样学样投过来的,萧迟查了查背景就收下了。
目前,宁王府的门人就这些,小猫两三只,说到底还是少了,和太子比差很远啊。
太子萧遇涉政多时,不但早有母家梁国公府辅助,后面又添了太子妃娘家长信侯府杨氏,光这两家的姻亲故旧就能扯出一长串的人,可谓羽翼丰满。
萧迟这就远比不过了。
想到这里,裴月明难免想起萧迟的母家永城伯府。
要是能……
诶算了,他正兴头上,还是先不提这个吧。
裴月明等得无聊,索性研墨提笔,看着礼帖给拟乔迁宴的宾客单子。
萧迟出宫建府,宗亲勋贵满朝文武不管认不认识的都会送上乔迁贺礼,这两日门房和账房忙得是脚不沾地。
“写什么呢?”
蒋弘等再是头一拨那也是小门人,坐一刻就识相告退了,萧迟回来见了,就说:“让王鉴草拟得了,贺礼都是他经手的。”
那行吧,裴月明从善如流搁下笔,她也只是闲着。
顺手把帖子放回箱子里头,她环视一圈次间里搁的一大堆红绸礼盒,啧啧:“这也太多了吧?”
能送到萧迟面前叫他看一眼的,必得是身份高的,且还得剔除了绝大部分粗笨大件,只捡体积小精贵的才会递进来。
萧迟啧一声,十分嫌弃看了她一眼,瞅瞅这没见过世面的小样儿,“东配殿还搁了两库房呢。”
再精巧贵重也就那样,他心情好才允许放一会,完事就搬库房去了。
嫌弃完了,他还挺大方的:“瞧瞧有没看上的,喜欢就带回去。”
“真的?”
难道还有假的?萧迟斜睨了她一眼:“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先使人搬回木樨院去。”
木樨院,就是给裴月明那个院子。
“这可是你说的啊!”
裴月明就不客气了,拆包裹谁不爱呢?这辈子她钱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萧迟给,她就大方要了,该她心安理得的不是?
“萧迟,把那个拿过来……对,就是系吉祥绦子的!”
“你自己不会拿么?”
送她东西还被她使唤上了,萧迟很不满意,不过最后还是顺手给扯了过来。
“这不是你近些吗?”
裴月明利索拆盒,眼前一亮:“哇,这对梅瓶不错!”
颜色素淡绘图清雅,正正是她最爱的款式,她兴致勃勃欣赏了好一会儿,阖上,将盒子搁到一边,笑吟吟:“归我了。”
“还有那个,这个盒子有点大了,帮我抬一下,……”
“还有完没完了你!”
……
正说说笑笑间,忽闻外头有脚步声,有点像王鉴的,二人停了停,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