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没想起来,她也就先不提了。
可这家伙生来就是和她八字不合的,看吧,现在都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裴月明有气无力翻墙,随便扒两口饭将国公府丫鬟婆子撵出去了,栽在床头思来想去,然后她发现,还真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弄成这样,想要全须全尾脱身又不留后患,还真只有萧迟那家伙的法子了。
……好吧,只能这样了。
裴月明胸闷气短,捂着额头有气无力:“……桃红把灯吹了,我睡会。”
颓然栽倒,萧迟这家伙,真是天生和她犯冲,遇上他一准没有好事儿。
......
宁王府,嘉乐堂。
秋蝉嘶燥,鼓膜震动的鸣响似拼了命般声沙力竭,秋后比盛夏还热,炎炎浪滚入夜都不消褪,没有一丝风。
萧迟在户部直到戌时才归,汗流浃背,入了内殿立即把靴子踢了,梳洗更衣赤足靠在罗汉榻上,他命人把冰山再挪近一些,一直挪到榻侧。
丝丝冰凉白气往外冒,人才算活过来了。
萧迟长长吐了一口气,真是热死他了。
边上王鉴搁下冰碗,欲言又止,他不耐烦问:“什么事?”
“殿下,这……”
王鉴赶紧躬了躬身请罪,完后,他犹犹豫豫问:“这,这您先头说的,那什么……裴姑娘,……可是当真?”
问的是就是说请皇帝指婚的事。
萧迟拎起冰碗的勺子,瞥了他一眼:“自然是真的。”
裴月明的指责他挺多不服气的,但有一句话她说得很对,他的事她多尽心?能做不能做的都努力做好了,而她从也没打算在他这里得到什么。
萧迟嘴里不说,但两人的情谊总是不一样的,总不能落下她不管的。
况且,还有互换那事,两人这时不时就过去一次,偶尔还要出门碰头互通消息,那……那也实在太不方便了吧?!
这法子挺合适的。
萧迟对自己挺满意的,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但解决了陈公子一事的一应后遗症,连后面遮遮掩掩挂红布挂灯笼斋戒接人什么的也不再需要了,简直利索不要太多。
偏那小丫头片子还要生气!
瞧瞧萧遇一个侧妃位扣扣索索多宝贝得不行,不到要紧时候都不肯舍出去呢!他这还是正妃啊,都毫不犹豫用来捞她了。
萧迟嘀咕,真是的,他吃亏的都不计较了!
不过嘀咕归嘀咕,他吩咐王鉴取纸笔过来。
两三下把冰碗子吃了,搁下勺子擦擦手,他紧着提笔写了封短信。
“趁着未宵禁,赶紧叫人送去宝莲寺。”
给裴月明的,问她意见,如果她同意的话,他这几天就去办了。
信很快送到地方了,桃红连忙问:“主子,你看怎么样?”
得抓紧回信了,这回看国公府这阵仗,只怕想优哉游哉留五六七日是不行的了。
裴月明心烦气躁,还能怎么办?她总不能留在薛家和卢夫人死磕的。
她颓,有气无力挥挥手,叫拿纸笔来。
行吧,先这样吧,好歹脱身再说。
于是只能回信赞同了。
次日一大早,萧迟就接到裴月明的信,他就说,这反应才对的嘛。
好吧,既她赞同,那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给她再写了一封信,让她有心理准备。
这说来还是裴月明家世问题,她这父母双亡的只怕是多少有些波折,甚至拉锯战都不定,不过没事,交给他就行。
就是提前给她打打底子。
……
将信交给冯慎,萧迟就登车往皇城去了。
依然是天未亮上了早朝,散后就返回户部大院,自己的值房。
萧迟先将较急的公务安排了,让蒋弘发下去具体处理,而后他拖出一本折子,开始写。
最近折子写了不少十分手熟,言简意赅说了请旨赐婚的事,一气呵成折子就写完了。
不过写完后他按住,并未立即吩咐人去送。
立在一边的王鉴一脸迟疑,犹犹豫豫:“殿下,这,这事儿……只怕不好就上个折子啊!”
这可是殿下婚配啊,这么大一件事,不行的吧?
萧迟斜了他一眼:“用你说,本王不知道吗?”
王鉴赶紧把嘴闭上,立在壁角装鹌鹑。
……
可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要先写一遍折子呢?
其实是萧迟不大乐意去和皇帝见面。
不但这个不乐意,所有事情他都不乐意,他就是不愿意去紫宸殿。
萧迟十分烦躁把折子扔下。
站起在值房团团转了几圈,他还是绷着脸出了户部大院,登辇往中朝去了。
紫宸殿在中朝和内朝的交界处,三重大殿,前殿处理朝政,后殿皇帝起居。
今天是阴天,厚重的乌云自东边而来,层层堆叠遮掩了整个天幕,天光有些昏沉,矗立在三层高的白玉台基上的巍峨宫殿依旧宏伟,一排排带甲禁卫执矛,气氛井肃和平时一般无二。
萧迟下了辇,却有些不愿进去,在陛阶前徘徊一阵,见有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过见他忙躬身见礼,他就问了问。
小太监说,陛下下朝后就召了颜阁老李尚书等人议事,正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