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不知为何,主楼的牌匾上本应写上“翼奎阁”三个字,但画上的牌匾一片空白。
她记得他们初遇的时候,她将他带进了翼奎阁中,但是,他已经将她忘记了,想不到竟还记得翼奎阁中的这处景致。
既然记得,为何牌匾上是空白的呢?
顾之溶怀着纳闷的心情,又将手中的这幅画卷好放回画筒中。
顾之溶又打开了第四幅画。
看着画上的女子,顾之溶先是一惊,接着呼吸一紧,捏着画的手微微用力,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画,心神有些凌乱……
一笔一画的勾勒,刻画入微,画中的人物活灵活现,仿若真人,不难看出沈君辰对这幅画极其珍爱。
画卷中是一名年轻女子,女子一身淡紫色锦绣华裳,头上插着紫玉簪。
螓首蛾眉,眉宇间透着英气,绝美的双眸中含着凌厉,锋利如刀。
手中长鞭一挥,衣裙翻飞,翩若惊鸿,风华无双。
所处的地方是在皇宫的禁卫营,女子站在练武场的擂台下,距离擂台不是很远……
这画卷中的倾城女子,可不就是顾之溶自己吗?
那日在练武场的时候,顾之溶手中长鞭一挥,及时拉住飞射向白玉雪的那把利剑,挥鞭的动作定格在了手中的画卷上。
顾之溶的神思有些恍惚,不觉眼角微微湿润。
过了许久之后,顾之溶轻轻抿了抿丰润的朱唇,缓缓将手中的画卷收好。
说心中毫无波澜那是骗人的,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至始至终,她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他。
顾之溶压下眼中的泪水,稳了稳心绪后,又打开画筒中的最后一幅画。
画卷中也是一名年轻的妙龄女子,女子一身白衣,手中持剑,因为是舞剑时旋转的动作,所以衣裙飞舞,满头如墨的长发飞扬。
由于是从俯视的角度作的画,所以身下的衣裙蓬起,像极了是在跳舞,惟妙惟肖。
但是……只能看见女子的背部和一点点侧脸,看不见面容。
所处的位置是在一棵梨花树下,梨花花瓣片片掉落,落英缤纷。
该怎么形容这幅画呢?
画得比较粗略,就像是一段模糊的记忆,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可又无法完全知道具体画的是什么。
画上还提了字:千树梨花至,双生念念浓。
这是沈君辰的字迹没错。
这幅画上,画得最为清晰的是女子手中的长剑。
这把剑顾之溶认识,是沈君辰的灭魂剑,上次见到这把剑,还是在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她曾用他这把灭魂剑帮他打败过敌人。
顾之溶心生疑惑。
难道她是沈君辰的心上人?
钟芊芊不会武功,所以这人不是钟芊芊。
这女子究竟是谁?
她记得,这一世她第一次与他行夫-妻之礼那晚,是个雨夜,他喝了些酒,来她寝宫内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在牵挂他吗?”仿佛他把她错认成了其他人。
难道这一世沈君辰爱的人不是钟芊芊,而是换成了这画上的女子?
或者说前世今生,沈君辰爱的人其实都是这画上的女子?
另外,提的这诗……
这诗是墨文卿所作,墨文卿在江湖上平凡无奇,所以知道她所作的诗之人不过几个,皆是他们翼奎阁的人。
顾之溶知道就连师出昱旻谷的舒浅妤都不知晓这一句诗。
顾之溶记得自己与沈君辰初遇时,是在翼奎阁的山脚下,那时沈君辰身负重伤,她将他带回了阁中,那时墨文卿并不在阁中。
顾之溶自己倒是和沈君辰提起过这一句诗,不过,他早就已经忘记了有关她的一切。
也不知沈君辰从何处知晓了这一句诗。
顾之溶在狐疑中又将手中的画卷收好,放回画筒中。
***
沈君辰和宣王沈昭熙在城墙上说完事情后,宣王便出了宫,而他则准备先回趟自己的养心殿后,再去栖凤殿找顾之溶。
来了暖阁,远远就看见了门口的少蝉和落璃。
沈君辰不自觉嘴角扬起,心中无比愉悦,迅速解下身上的大氅,快步走进暖阁。
他在屋内离门口较远的位置站了一会儿,待身上的寒气被屋内的热气冲散后,才继续抬脚往暖阁里面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顾之溶站在外间临窗靠近小榻的位置,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不知在想什么。
顾之溶刚才在走神,本打算在暖阁里面再呆会儿后便回栖凤殿。
忽然听见门口的宫人们向沈君辰请安的声音,思绪被拉了回来,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不消片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阿玦。”声音依旧低沉悦耳。
她回眸看着走进来的沈君辰。
沈君辰忽然顿住脚步,只觉得她蓦然回首时,其他万物皆成灰色,而她是这世间唯一的颜色,出落凡尘。
她,总能令他心动。
顾之溶走了两步,微微近前,福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沈君辰上前扶她起身,长臂一伸,环上她玲珑有致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温声说,“朕不是吩咐过宫人去栖凤殿,说风雪太大,叫你不用过来了吗?”
他的眼中含着笑意,温软的热气袭上她的芙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