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在刁难人。
“你为什么叫我林豌豆?给别人取外号,是很没素质的行为。”她牙尖嘴利。
“不是外号,是昵称。”他一句话就让她无话可说了。
她在心里窃喜,昵称……昵称是什么意思,她需要一个准确的注释。
钻进厨房,她百度搜索昵称的定义。
昵称:是指现实生活中通俗的小名,能表示亲近和喜爱。
亲近?喜爱?
这样看来,关系亲近了,是不是可以让他帮着找弟弟了?她的那点小心思,藏不住。
置身在这间厨房里,各种高端厨用电器,琳琅满目的餐具炊具刀具,她环顾四周,吞了吞口水,做饭竟然是这么复杂的事。
她买的那袋菜还在餐厅的桌子上,他要求仅限于厨房,也就是不许她用餐厅的那袋菜。她握紧自己带来的菜刀,防身一般的姿势,给自己信心。
“镇静镇静,一定能解决。”
她姿势夸张地贴在冰箱上,瞪大眼睛,一点点研究冰箱门怎么打开。好不容易打开了冰箱门,震惊地发现,冰箱里竟摆满了一排排矿泉水,除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那么有钱的人,冰箱空空如也,真是生活朴素……”
就这种“艰苦”的条件,他居然让她
做一荤一素。
林嘤其凑近电饭煲,完全看不懂该按哪个键。再这样下去,别说一荤一素,连米饭都煮不熟。她看向厨房窗户上的那一盆绿植,想了想,脸上浮起不服输的坏笑。
他想走进厨房,被她推出来,让他坐在餐桌前等着。他抬起手腕看手表时间,向她倒计时:“林豌豆,你还有一分钟。”
她端上来第一道菜,介绍着:“凉拌薄荷,素菜。”
他无奈通融地笑:“这你都能想到,好,这道菜算你混过去了,那么荤菜呢,你不会割肉做菜吧?”
他假装的刁难就是很容易露出马脚,她稍微一表现,他就开心了。
她抵触道:“你想得美,才不给你吃我肉。”
他摊摊手,示意继续她上菜。
她走进厨房,端上来一个银色托盘,用罩子盖着。
他好奇地揭开。
托盘里放着两个鸡蛋,鸡蛋壳外面,分别画着两只小鸵鸟。
“每只被用养来用皮做包的小鸵鸟,在还是蛋时,都会被标注上记号,它们这一生,就像你眼前的这两枚蛋。它们注定无法像真正鸵鸟那样地活,它们就像一只肉鸡,它们不能打架,不能运动,是活在鸵鸟身躯里的鸡。”
“故事听完了,很煽情。我更想知道,鸡蛋是从哪里来的,厨房里并没有鸡蛋。”
她没好气地说:“我自己口袋里装了四个鸡蛋,我习惯每天早上吃两个鸡蛋。我人在厨房,那我口袋里的东西,也算是厨 房自取。”
他问:“你吃两个鸡蛋,为什么带四个?”
本来另外两个鸡蛋,是带给他吃的。因为这个鸡蛋是母亲特意从青海老乡那里买的。
虽然鸡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若对一个人有心,你有什么好吃的,就会想到他,想和他分享。
尽管不过就两个土鸡蛋。
“还有两个是武器,准备在你对我产生威胁时,用来砸你。”
“鸡蛋算荤吗?”他想,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把鸡蛋装在口袋里。
“鸡蛋长大后就是鸡,鸡是荤,那鸡蛋凭什么不是荤。”
他被她的奇葩歪理折服,点头算她通过,他将就着,用一道凉拌薄荷叶吃完一碗米饭。
还挺好糊弄,林嘤其暗自想。
“米饭味道怎么样?一百来元的电饭锅和几万的电饭煲看来差距不大嘛。你现在吃的饭,就是我平时煮蛋的锅煮的。”她得意道。
他隐隐产生一种不祥之感,问:“那你每次水煮蛋前,会洗鸡蛋吗?”
她摇摇头:“不洗啊。”
他放下筷子,转身上楼。
这不会是想要吐吧。她一边想,一边冲着他的背影喊:“大老虎,那这两个鸡蛋留在我们明天早上吃,一起吃!”
岳仲桉没有作声。
她窃喜,这算是顺利通关了。
夜里,她睡在客房。
躺在床上,侧卧难眠,第一天晚上住在这里,很不习惯。她索性用被子蒙上脸,朦朦胧胧中睡去。
又做恶梦了。
梦里,她捂着眼睛,背转着身站在
院子外,听到轰隆房屋倒塌的巨响,天地开始震。她听到弟弟哭着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她伸手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可是弟弟衣服被挂住了,她用尽力气也拉不动。急得要命,眨眼间,房子坍塌,一片黑暗。
她从梦境中惊醒,满脸泪,耳边仍在回响着弟弟一声声“姐姐,姐姐,救我……”
坐在床上,窗外,黎明即将到来。
一墙之隔的岳仲桉,同样陷入失眠的状态,他望向床头的时钟,已是凌晨四点。曾经他是那种说几点睡就能几点睡,说几点起就能几点起的人,从与林嘤其重逢后,就打破了这个习惯,满脑子都是她,挥之不去。
听她说小鸵鸟的那段话,他内心是有所触动,却掩饰着,他并不想向她解释他的那套设计理念和生意经,只会让她更添误解。
她身上,还有儿时那股子倔劲,似乎狡黠的小聪明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