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道。
她浑身一震,受不了了,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那本动物百科,熟烂于心的她,翻到介绍猴的那一页。
将猴子撅着红屁股的那张照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就知道你要给我亲这个,好歹也选这张啊。”他找到萌萌的考拉那页。
不过被他这么打岔,她差点忘了本来要假装凶他一顿的。
“别转移矛盾,以后你要是再丢我的衣服鞋子,我就对你不客气。”她挑挑眉,笑着施威。
“都依你。”他宠爱的口吻,细细地看着她笑。
岳仲桉,我如同一只咧着乳牙朝你吼叫的小母狮子,你伸手过来,我就舔舔。忽然想到我应该很凶,于是又收敛舌头,往后退,瞪着你咧嘴竖毛。
呜……我可是很凶的母狮子。
“你笑什么?”她问。
“一见你就笑。”他说着,穿上西装,权威感立现,又不失绅士风度。他打开音响,播放一首歌。
音乐响起,邓丽君的经典老歌《一见你就笑》。
甜美愉悦的歌声,在他和她周围回荡,美轮美奂。两人相视笑着,好像有无数个粉色爱心泡泡不断升起。
“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究竟为了什么,我一见你就笑,因为我已爱上你……”
后来她看到一句话:你可能不知道,一见你就笑的人是有多喜欢你。
以前总问他笑什么。
她真蠢。
“你今天去哪,我送你,难得早上一起出门。”他打量着她,见她穿件白衬衫,想起了什么。
“我去面试。”
“面试?你看你眉都画歪了,快去拿眉笔。”他催促。
她在心里暗想,难道自己又把眉画残了?她看不清脸,画眉也只好依靠用手摸眉毛生长的位置来画。她只好取来眉笔,递给他。
他抬起她的脸,端详着眉,一点点描。
她想,连眉都会描,看来给别的女人也描过,轻车熟路。论撩拨女人,三等男人看手相,一等男人是描眉,至于二等男人,此刻还没想到。
这样的姿势,她的视线恰好看到他下半张脸,他早上一定用过剃须刀,留有淡淡的剃须水味道。
“晚起梳头,慵手描眉翠。妆罢游鱼飞雁醉,江山谁与争明媚。”他轻念。
岳仲桉,你脑袋里是不是装了唐诗宋词三百首啊,转念一想,人家可是记忆大师。
看来,二等男人是为你读诗。
她视线再往下,看着他的嘴唇,说话时露出整齐白亮的牙齿。
“生手,第一次做这种事,你看看行吗?”他看穿她心思般,说着。总算画好了,大功告成,他往后退两步,再察看,露出满意的神色。
“原来你是生手,那你把我化成什么鬼?”她担心道,心里好似得到安慰,还好是第一次。
“打算从你这里,把生手练成老手。”
她假模假样对着镜子,看了下左右的眉,表现出欣喜,说:
“画得不错。”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清。
他去衣帽间找一枚胸针,送给她。
那枚铃兰胸针,绿珐琅做铃兰叶,上面镶嵌着两束花枝,七颗白色珍珠雕刻成小巧的铃兰花朵。
“好美。”女人的本性让她禁不住感叹,刚刚还不许他送鞋子衣服,可是这枚胸针实在太喜欢了,她问他多少钱,在哪买的。
“世上仅此一枚,是我自己设计,用这双手做出来的。放心,用材不贵。”他挥挥双手。
“那我也不能要呀。”她还他。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后你做好吃的还我,我们不就彼此彼此了。”他将胸针别在她衬衫领口处。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把它送给你,是希望你记住,即使遭遇过人生的不幸,也要期待幸福归来。”他别好胸针,望着她说:“它好衬你。”
“这是我第一枚胸针。”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衬衫牛仔裤的她,疲于生活,哪曾有过精致。
“女人最高级的配饰,不是项链戒指,是胸针。一个会懂得佩戴胸针的女人,一定不会把自己的生活过糟糕。”他冲她笑,打开门,手掌心拂过她的背,将她轻推出门。
忽然懂得他那几十条领带了。
所谓保持生活的仪式感,从琐碎的日常里,小到一碟菜,一束花,与金钱无关,内心的优雅安定,真实地度过时间。她不由想到儿时母亲每天早上都会起来给父亲熨衬衫裤子。尽管 是旧衣服,母亲说这是男人的体面。
岳仲桉的那辆白色车子,安静停在地库。
车里也有尤加利的香气。她回头,看见后排座上,放着一小束尤加利干花。
“你很喜欢尤加利叶,是因为名字有个桉吗?”她问。
“因为考拉喜欢。”他开车,侧过头看她一眼。
她沉默了。
“我知道你现在心思都在找弟弟上,我可以等你,就算不确立关系,只要你不刻意回避我。”他说。
她本来就没硬起的心再次软化了。
“我就在前面下车。”她蒙混过关般说。确实路上有点堵,她担心面试迟到,他在快接近目的地的路口放下她,她只需穿过马路。
他坐在车内,手撑在车窗上,车子在车流里缓缓滑行,目送着她过马路,直到她走向大厦广场,他才加快车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