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听后有些沉默,皱了一下眉头,“那我后面那个问题呢?”
后面的问题?
沈嘉宁想了想,是问她喝完有什么问题么?她摇摇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
“怎么?”
她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妥当,毕竟对于顾凛或者任何人来说,她都是沈家捧在手心上的嫡女,按理说家里人是她最大的靠背,不可能会害她的。
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她这个灵魂终究是外人,担不起这份亲情。
她是会怀疑,也会有疑虑和担忧,不得不去追究这个吞到自己肚子里的东西。
她做不到无条件地信任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这是你家里给你的?”顾凛也是疑惑的。疑惑不是觉得沈家会害她,而是沈嘉宁怎么会觉得沈家会有人害她?难道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沈家不像别的贵族,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或者勾心斗角,沈淮安就她一个嫡女,沈卿和与她的关系也更不可能。
“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沈嘉宁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并不是觉得这药有什么问题,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我每日必须喝下去。自打我回去到现在,就没断过,我没喝的时候也不觉自己有什么,喝了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就是蛮古怪的,既然没什么,为什么非要盯着我喝完。”
尤其每次沈淮安身边的侍从都要过来盯着她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怀疑都没道理。
沈嘉宁看了看顾凛的表情,对他摇了摇头,安抚道“我就是去问问,也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
顾凛表情有点凝重,手稍稍掐了一下她的腰,“既然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种事情,也不好说啊,这不也没发生什么吗,我就问问。”
沈嘉宁如今脑子里都在想回家后沈淮安问起来她要怎么说。
“对着我有什么不好说的。”顾凛对于她这个说辞有点不悦。
一直以来,顾凛都对她这份态度觉得很懊恼。
沈嘉宁也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怎么,总是给他一种自己可有可无的感觉,有事情她宁愿自己解决,不高兴了她觉得自己忍忍就过了,哪里不快乐,她宁愿自己动手也不会想起他。
不管是当初自己跑出鹿城,还是长孙懿的事情,又或者像刚刚那事……
他全程就在旁边,就等着沈嘉宁说出他的名字。那女人打着他名号嘲讽了半天,沈嘉宁除了一巴掌,前前后后愣是一句也没提及他,分明她才是最有资格说起自己的人。
又比如现在,她也不会再给他提起刚刚那女人,不会抱怨也不会告状,心里可能也不高兴,但却并不会和他说。
不是觉得这样的她不好,而是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够好,根本敲不开这个刚硬的心。
顾凛觉得难受,把她拽到怀里,抱得更紧。
她能轻易地填满他所有空洞,却似乎轻轻一抽,就可以随意把这一切全部夺走。
“我要窒息了!”沈嘉宁声音软糯糯地,带着不满,用力试图把他拱开。
“以后有事情要告诉我。”顾凛稍稍放开了力度,把下巴搭在她雪白的肩颈上,汲取她的气味,“所有为难的,不高兴的,难受的……”
沈嘉宁怔了一下,突然感觉顾凛这一靠沉沉地靠到她的心里去了。
这男人虽然平时嘴上总说不出几句好听的,很小气也很计较,可是却处处都透着不经意的包容,她自以为是遮掩下的所有情绪,似乎在他面前都避无可避。
他也从不戳穿,因为觉得她不想说,所以不想她难做,背后又暗戳戳地想要帮她解决。又比如,因为知道自己想知道他的过往,对于他来说很难开的口,最后他还是一字不差地交代了,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小时候的软弱,懦弱,无能为力,还有痛苦。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还是很难的。
“顾凛。”她轻轻唤他,感觉刚刚有点烦躁不安的情绪突然被他压了下去,“我只是觉得无所谓。”
她一直都这样,脾气并不是十分好,遇到很多事当下也确实是会生气的,可是转过头后她又觉得无所谓了,她从不惦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加上以往常年混迹娱乐圈,更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
她从不特意让谁不好过,但一定会特意让自己好过。
像冯莹莹这种,有些话确实很难听,如果说真的不在意,倒也不完全是,至少她说起顾凛的时候,她真的挺不舒服的。
“我不是给她一巴掌了吗,冯莹莹这种我压根儿不放心上。”她柔柔地补上一句。
“我小气,我在意。”顾凛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的脖颈处,手不自觉又收紧了,好似抱得这样紧,人才不会飞掉。
“你不会偷偷把她杀了吧?”她觉得顾凛干得出来这回事。
顾凛睨了一下她,“在你心里我是杀人狂魔?”
“……”
对于他这个问题沈嘉宁一脸为难地沉思着。
顾凛都被她真这么想给气乐了,“教训还是要给的,杀人的话,最近……本官要积德。” ???
“你……积德??”沈嘉宁觉得这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好笑。
“嗯,可能还得烧香拜佛。”顾凛手死死地扣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