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点头,立即去了。
崔灼和楚砚本就受了伤,今日一番拼杀下,又添了新的伤,此时见退兵,二人都泄了劲儿,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半跪在地上,身前都是一大片血迹。
安华锦缓了一会儿,向二人走去,将早先收着的草药找出,给二人重新包扎。
崔灼拦住她,“你包扎自己的。”
“我伤的不重。”安华锦按住他。
“你包扎。”崔灼不同意。
安华锦沉静地抬眼看他,眼中一片青黑,“崔世兄,我给你包扎。”
不管山下是什么情况,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能让这两个人死在她前面。
崔灼对上她的眼睛,只能沉默地作罢,任她给他包扎。
安华锦给崔灼包扎完,又给楚砚包扎,楚砚没说什么,待她包扎完后,一把夺过剩下的,分成了两份,按住她的胳膊,帮她做了包扎,给她包扎完了,又对安平看了一眼。
安平走上前,“七殿下,我自己来。”
“我来吧!”楚砚动手又帮安平做了包扎。
今日若不是安平拼死护着,崔灼与他都得死,安华锦也会受重伤。
四个人都包扎完后,安华锦白日采的草药已用完,如今她已受伤,明日也不见得能有力气再跳一回半山崖去费力地去采草药了,她看了一眼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还有坚持到现在的将士们,攥了攥拳,站起身,向山的最高处走去。
今夜有月亮,站在高处,不知可否看的远些,能否知道为何南齐和南梁忽然撤了兵。
她刚走几步,安平派出去的士兵回来,禀告,“郡主,我们似乎来了援军,在西南方向。”
安华锦看向西南方向,“不是王岸知的人马?”
“不知道,看不清。”士兵摇头,“只看到西南方向有战事的动静,不知是不是王岸知的人马。”
“动静大吗?”
“还是挺大的。”
安华锦若有所思,“若是王岸知来救,应该是从西北,不该是从西南方向,怕是清岩哥哥得知了我们被困落雁山,集结兵马来救了吧!”
安平道,“南阳城只有三万兵马。”
“南阳城虽有三万兵马,但是我们攻下的十二城,每一城留了一万兵马。”安华锦道,“十五万兵马,不知是否够破开一角。”
她忽然下定了决定,“所有人听令,随我从西北突围。”
如今既然西南方向有兵马来救,不管是多少,都能牵制住南齐和南梁的兵马视线,这个时候不突围,什么时候突围?这是一个机会。
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但是不能从西南突围,否则,所有兵马涌向西南,走不掉。
安平心神一凛,“是!”
一声令下,所有但凡能走得动的南阳军,齐齐捡起兵器。
安华锦一脸的坚定,“今日若是能随我破围而出,他日,我定给死在落雁山的英魂报仇雪恨!”
“誓死追随小郡主!”南阳军爆发出震天的响声。
“西北方向!跟我走!”安华锦当先上了战马。
她一马当先,其余骑兵打头,步兵随后,南阳军所有士兵,人人都知道,若是今日出不了落雁山,所有将士的结局都是一个死字。
南齐和南梁联军没想到自己这边刚撤兵,视线刚投入西南来的大楚援军,落雁山上的南阳军便从西北方向突围了。
安华锦在前,跟随她之后的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带着十分的狠厉杀气,从山下黑压压地冲下来,如潮水一般,卷起滔天的浪潮。
这是被困了落雁山二十余日的南阳军,没想到,经过了三次相杀,还能有如此的杀力。
齐梁联军一方被西南援军的兵马牵制,一边来堵西北方向,两方兵马厮杀,安华锦今日一定要硬生生地撕开这一道口子。
双方激战半个小时,眼看安华锦要带着南阳军突围而出,大批的齐梁联军来此就是为了杀她,索性不再理会西南方向,所有的兵力又被调来围堵住这个即将被捅开的窟窿。
说什么,也不放她破围。
安华锦忽然有些悲凉,想着,难道她今日不止出不去了还要死在这里?
死,她是万分不愿的,想到顾轻衍,便如被人挖着心,但是,如此长恨而死,她也莫可奈何。只能向上天求个来生了。
她这样想着,手下的长刀却不断,砍飞了挡在她面前的齐梁士兵。
她已杀了太多人,如今已渐渐没了力气。
一只箭飞来,正中她手中的长刀,长刀虽然被她握住,没脱手,但她的手臂又挨了一刀,整个人晃了晃。
眼看着已躲不过,她有点儿认命了。
就在这时,西北方向忽然传来铁骑声,轰隆隆,砸的大地震天响,像是有大队人马而来。
安华锦微怔了一下,被他挡在后面的楚砚面色一变,眼看着有一刀要落在她身上,他冲上前,替她挡了一刀,血喷了她一身,安华锦心神一醒,一把抱住了楚砚要倒地的身子,见他后背一刀的伤口十分深,几乎见骨,她眼神一厉,又升起了爆发而出的力气,挥着刀反手将周围的士兵一刀劈过,结果了三四个围上来的齐梁士兵。
顷刻间,那铁骑声似乎已来到,齐梁联军有人大喊了一声,“是西北军。”
当初,安华锦带着南阳军攻打南阳,不改南阳军旗号,王岸知带着兵马攻打北齐,为了与安华锦的旗号区分,建了个旗号,叫西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