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所有人屏气凝神,气氛紧张,甚至游剑都担心卫云倾会一个冲动直接杀死鲜于翰。
然而沉默许久后,卫云倾轻笑出声, “不愿去想卫连对我的宠爱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吗?”
鲜于翰轻轻挽起卫云倾的黑发,蓝眸似染浓墨,晦暗难测。
“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忘了在西境战场上我是怎么对付你的了吗?”
这一提,鲜于翰神情瞬间难看起来。
眼前女子在战场做的每一个决定,甚至露出的每一个破绽,都一定会引导结果迈向有益于她的方向……
“大病之后性情大变,那时你才八岁……便步步为营只为获得卫连宠爱?”
“对,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力量。”卫云倾轻笑着拉回自己的发丝,“所以我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获取卫连的信任。”
鲜于翰打量卫云倾半晌,突然大笑一声撒手坐回对面,喟叹道:“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斗不过你了,你还真像个老妖怪。”
“你让佟真真什么时候动手?”
鲜于翰勾唇,“自然是她能上卫连床的时候。”
“看在我们也算有多年交情,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趁早离开卫国。”
“你觉得佟真真杀不了卫连?”
“我不喜欢听人说我与卫连很像,但事实确实如此,他才是真正的老妖怪。”
鲜于翰轻笑道:“他既然是老妖怪,怎会收下佟真真?”
卫云倾眼神阴霾,“因为他比我更捉摸不透。”
莫说是卫云倾,就算是跟随卫连多年的应修也没能想出此举何意,他又是个在自己主子面前不愿藏话的,当晚便问道:“您为何收下那舞女?”
卫连放下酒杯,低声笑道:“自然是为了看倾儿的反应。”
应修依旧疑惑,“长公主的反应?”
卫连单手托腮,泼墨般的黑眸望着窗外夜色,深邃又茫然,似是看向已无法触及的记忆。
磁性的嗓音娓娓道来,“记得当年皇兄刚带我回来时,就有很多人发出质疑,当时倾儿还不到我膝盖,奶声奶气的说信父皇,然后认定我就是她叔父……现在依旧只有她这般想。”
应修欲言又止,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属下记得,陛下也……”
“对,卫琅……可他长得与那女人太像了,又身体孱弱,实在是让我……喜欢不起来。”
夜色渐深,京都中的文武百官怀着惊慌的心情彻夜难眠,生怕第二天被摄政王或者长公主秋后算账。却不料之后除了摄政王多了个名为佟真真的妃子,一切如常,长公主照旧日日进宫请安,摄政王对长公主也宠爱依旧。
几日后,听了卫云倾警告的鲜于翰决定带使团返程,指名希望长公主相送。到了郊外荒无人烟处,鲜于翰确认了周围只鲜于人与卫云倾的人之后才道:“看来佟真真杀卫连希望渺茫,卫将军还愿支持我吗?”
“支持?”卫云倾皱眉道:“没空理你,不过你尽管放手打回你鲜于皇城,我不会带兵西行。”
“卫将军一诺,重逾千斤。不过我确有和卫国交好之意,不知将军愿不愿意?”
“你又想干什么?”
鲜于翰笑得狡诈,“要说两国交好最常用的手段,自然是和亲了。”
没等卫云倾开口,云宣巍率先冷下脸,“不行。”
鲜于翰失笑道:“小美人放心,我没想抢卫将军。是我妹妹,自四年前那次交手后一直对游将军念念不忘,不知卫将军可否成全。”
“……这倒听起来不错。”卫云倾说着思索地看向游剑。
而游剑终于知道今早一醒眼皮就一直狂跳是什么缘由了,还见着卫云倾真在认真考虑,惊恐道:“将军!”
“怎么?不想娶公主?”
“属下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鲜于公主。”
“别谦虚啦。”鲜于翰哥俩好地揽过游剑,“游将军家中虽已没落,但好歹也曾是王侯世家,现在游将军又在卫将军手下效力,前途光明。配我那个妹妹绰绰有余啦。”
游剑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我看你不是想和亲,只是想摆脱一个麻烦。”
被说中心事的鲜于翰心虚笑笑,还不放弃地道:“我妹虽然任性了点,刁蛮了点,暴力了点,但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啊,还是金枝玉叶嫁妆丰厚!真的不考虑考虑?”
“谢谢,不用。”
见鲜于翰还纠缠不休,卫云倾忍不住笑出声做势要踹,“行了!还不滚!”
鲜于翰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带人离开。
这时燕虎凑到游剑身边道:“明明那时候我两一起带兵的,那小公主怎么就只看上了你?”
还不等游剑出言呛他,卫云倾轻笑道:“怎么,你吃醋啊?”
“怎么可能!”燕虎眼睛一瞪,“那小公主比林夕还凶残,我可消受不起!”
“就凭你也嫌弃林夕!”
燕虎哇哇叫着跑开,“说得你乐意娶她似的!”
看着又打起来的两人,卫云倾无奈摇头,“不管他们了,回去。”
外患已清,接下来便是京中之事。卫云倾先是趁着进宫请安,偷偷潜入了摄政王妃的寝宫,给了佟真真鲜于翰亲笔写的信之一。
佟真真看完信后便对卫云倾行了鲜于大礼,低声道:“以后真真会听从卫将军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