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心潮澎湃,听到身后有人商量着,说是没想到邵小郎打马球也这么厉害,得去投他赢才行。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你此刻是不是觉着挺骄傲自豪?”阿九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真是没想到啊,邵璟真不是个绣花枕头,早知道这样,这锦靴不穿也罢。”
田幼薇烦死他了,恨不得拍苍蝇一样把他拍死。
阿九继续念叨:“唉,做人真是难,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装个好人,就能和你们做好朋友。有些人吧,啥事儿都替你考虑到了,替你们讨要靴子,替你们惩罚恶人,偏偏得不到一个好脸色,你说这是为什么?”
田幼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气乖巧:“九爷您的好意,我一直记在心里的。”
“真的?那你们要不要弃暗投明?”阿九笑着:“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哦。”
田幼薇心里一动,猛然回头看向他。
只见灿烂的阳光下,阿九狭长斜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表情十分认真严肃,同时透着一股阴冷。
田幼薇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什么?”阿九微微一笑:“只要你们答应跟着我,什么孙云旗狗云旗的,小爷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你应不应?”
田幼薇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九爷,我不懂得您的意思。”
“呵~我懂了。等着瞧。”阿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个旋身迅速离开。
“你死定了!”死宦官翘起兰花指,隔空点了田幼薇一下,迅速跟上。
田幼薇的心“咚咚”乱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阿九才走了没多久,就听“呛”的一声锣响,有人大声道:“暂停!”
于是球场上正在奋力纵马打球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田幼薇觉着这事儿和阿九离不开关系,于是十分心慌,然而场中乱糟糟一片,她也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仔细思考片刻,问张五娘道:“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张五娘也很茫然:“好像没有啊……”
梅英道:“有这么一件事,靺鞨的使臣来了,听说正由周相陪着四处游玩呢。”
田幼薇的心直往下沉,四处游玩,那不会来了这里吧?
忽见一队侍卫冲过来,将场边的人群驱散开来,留出一个大缺口,接着有人端了椅子案几等物,有条不紊地陈设在场边。
一个中等个子、微胖、留着三绺胡须、穿紫袍的官员与阿九一道,领着一个靺鞨人走过去,分别往椅子上坐了。
“靺鞨使臣!”张五娘指着穿紫袍的官员道:“那是周相!”
第320 意外
周相!
周袅袅她爹!
田幼薇听到这个人,第一反应居然是周袅袅她爹,然后才是——这是议和第一大功臣,也是朝中第一权臣。
张五娘看起来对周相颇有看法,小声道:“临安城那么大,不去其他地方逛,偏要跑来这里凑热闹……”
田幼薇紧张地思考着,阿九的一系列动作和让马球赛暂停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侍卫朗声道:“使臣大人想要入场与诸位一起比赛。”
众人顿时惊了,都不知道这靺鞨使臣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又会参与红队或是绿队。
忽见孙云旗打马赶上,滚下马背,谄媚地道:“恭请使臣大人与我等组队!”
靺鞨使者笑了,转身与周相、阿九说了几句话,起身将貂皮大氅脱去,也不换衣服,直接命人牵了一匹高大的骏马过来,翻身上马,直奔球场。
他并不讲究规矩,横冲直闯,目标是还在场中站立等候开赛命令的红队。
他的马来自北地,是千挑万选的良驹,且是军马,训练有素,久经沙场,远远不是邵璟等人的马能比的。
这一冲,红队的马匹顿时大乱惊起,现场乱成一团。
那靺鞨使臣得意之极,“哈哈”大笑,眼看红队的一匹马不受控制冲到他面前,扬起球杆就往骑手头上砸。
眼看那骑手就要挨打,甚至可能落马丧命,围观众人鸦雀无声,心中充满了耻辱,却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斜刺里冲过来一人一骑,红衣黑骑,正是邵璟。
邵璟仰身往后,一手持缰,一手反手一捞,将处在危机之中的队友仰面按倒下去,堪堪避开靺鞨使臣致命一击。
接着,那个可怜的受害人因为惊慌失措而落马,又被邵璟俯身抓住,横放在马鞍之上。
黑马嘶鸣着冲向场边,邵璟用力一勒缰绳,黑马扬起前蹄再停下,他才将那个惊魂未定的队友轻轻放下地去。
几个围观的百姓自发地扶住了那个可怜的家伙,随即,有人使劲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大声叫道:“邵小郎!邵小郎!”
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田幼薇的心“咚咚”乱跳,掌心里全是冷汗。
她顾不得骄傲自豪,焦急地看向周相、阿九和靺鞨使臣,以及孙云旗等人。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就该是恼羞成怒的靺鞨使臣要针对邵璟搞事了。
但见周相气定神闲地坐着,仿佛这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赛。
而阿九,是看着她这边的,他甚至举起茶盏朝她遥遥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