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卢卡斯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申内利尔粗暴的打断了。
他从来都以文明人自居，很少出现这样情绪失控的状态：“你来灰烬森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带他们走！”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低声咆哮出来的。
愤怒压抑在喉咙中，撕裂了空气。
卢卡斯看看剑拔弩张的几人，又看看将小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的孩子们，理智终于占领了上风。
他干脆利落的起身：“好，我先走，你们也要小心。”
他抿了抿唇，把几个最小的孩子挂在自己身上，又叮嘱其他孩子一定牢牢跟紧，才使用一张清风魔卡，给自己加持，快速钻入来时方向。
直到卢卡斯等人引起的动静再也不见，申内利尔转过身来，脸色阴沉。
“至于我们，我相信还有很多话要聊。”
南方大陆虽然处于蒸汽时代，却也因为魔卡的诞生，产生了不少新奇玩意儿。游戏也是近些年的新兴产业之一。
申内利尔虽然没有涉足，却也并不是什么都不了解。至少游戏中的一些专属名词他还是有所听闻的。
NPC，玩家。
直觉告诉他，史明克说的这些，一定和维肯·莫拉怪异的行为脱不了干系！
申内利尔攥紧拳头，突然望向康颂，声音冰冷：“你也知道。”
用的并非疑问句。他很笃定。
他早就察觉两个人之间暗潮汹涌。
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可史明克对待众人的态度显然是不一样的。他对康颂是不加掩饰的热情和优待，如果不是两个傻子一见钟情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的通：
他们共享某个秘密。
或许是某个组织，又或者只是某种身份。总之，他们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快速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史明克哂笑，反正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冲进山洞。他往洞口的石壁上一靠，眼角眉梢全是讥讽：“告诉他呗，吓死他。”
说完之后，他还哼了一声，眼神相当不友好的在申内利尔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打算记住他最后还能强装镇定的样子。
康颂脸顿时一黑。
“真要说？你确定？”
说出来之后，会被吓死的，说不定不止申内利尔一人呢。
回答她的，是两个男人的沉默。
行吧，既然都想作死，那就别怪她抖真相了。房子要是塌了可不管我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许久之后，康颂终于一字不漏的说完了所有秘密。她看着远方长舒了一口气，不用在憋着秘密的感觉真好。不仅如此，她也不用再费尽心机的在每个人面前穿不同的马甲了。
然后，她转身看向沉默不语的两人，手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回神了，先生们，你们倒是给点反应。”
就像康颂之前猜测的那样，第一个炸锅的果然是史明克。那家伙在也不端着什么游戏大佬的架子，瞳孔简直发生了十八级地震。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要咆哮出来，可是目光落在山洞上时，又果断捂住嘴，压低声音，指着申内利尔不可置信的否认：“他怎么可能不是NPC？这里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南方大陆？我不信！”
“史明克，你真的察觉不出来么？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每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NPC’……有哪个游戏能做出这样真实的数据？一个无法存档、回档、游戏人物随机，死亡之后或许就再也无法重新进入的游戏？这些疑点你都知道，只不过不肯深思，不肯承认罢了。”
康颂一抬手，制止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史明克。她指向山洞深处：“真相就在这里，你现在还愿意进去看看么？”
她顿了顿，激将道：“你现在还敢进去看看么？”
“进就进！”史明克最经不得别人一激，他眉毛一竖，率先大步迈入山洞，“我告诉你，你肯定是被这些黑心NPC骗了，你自己也说了，你能从系统那里接到任务，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游戏！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撂下豪言壮语，他哼哼两声，头也不回的向山洞深处走去。
直到走出十几米开外，才没好气的招呼两人：“你们干嘛？不敢进来？”
“申内利尔，你要不……”康颂倒是无所谓，只是身边的奸商，自打她说出真相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个字，着实令人担心不已。
她斟酌片刻，觉得还是让申内利尔先回碎石镇整顿一番，好好调整一下心情更好。正要劝阻，对方却猛地望过来，锐利的视线吓了她一跳。
“维肯·莫拉，他也是‘降临者’？”
康颂垂下眼睑，不知要如何告诉他这个事实。
如果奸商愤怒，或是崩溃，她都能接受，并且很好的应对。只是她没有想到，申内利尔竟然表现的如此平静，在他的言语中，甚至听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康颂不敢再刺激他，只能用力的点点头。
“呵……难怪……”
身边紧绷着的气息突然放松了。此时出现在申内利尔脸上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抹解脱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申内利尔有些自嘲又有些醒悟的说道：“难怪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壳子里的那个人，早就不是他了。”
“申内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