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缓慢地抬头，犹如拉近后一再放慢的镜头，映入眼帘顾以珩礼貌微笑着的一张脸。
她飞速环视了一圈包厢，看见叶芷溪已经坐在了叶芷晴的旁边，副导坐姿随意地落座在单人沙发上，还有其他制作组的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助理、PD们三三两两的和训练生们混坐在一起。
全场只剩下顾以珩一个人站立着，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姜绾绾在这一秒切身体验了什么叫‘如坐针毡’。她捏紧了手机，对他露出一个木讷的笑：“当然可以了。顾老师好。”
她的声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干涩紧巴。
“来来来，唱歌唱歌，趁这机会赶紧在导师前面多唱几首求指导啊！”
“对啊宝贝儿们快去点歌！”
凝滞的空气在顾以珩坐下以后又重新流动了起来。
然而气氛终究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三三两两的目光时不时瞄向这个原本无人关注的角落。
一道道窒热的视线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她兜头袭来。
姜绾绾的坐姿有多正经，顾以珩的坐姿就有多倦懒。
她像被班主任训话的学生代表，坐的直挺挺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
也不敢低头回微信的姜绾绾错过了季顷羽的短信。
季顷羽：【宝宝人呢？我快到了哦。等下到了给你打电话。】
待包厢里人声鼎沸的喧嚣达到了顶点之时，顾以珩终于开口了。
“昨天突然来了灵感。”
他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着：“心血来潮写了一首歌，”他停顿，噙着一抹稚气的笑，看她：“For you，my love.”
低惑磁性的嗓音，恰到好处的深沉和沙哑，像流入肺叶的第一口尼古丁，致命又上瘾。
姜绾绾惊恐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此人居然能做到大庭广众之下撩她？！
他忽然笑出了声，顽劣又戏谑：“是歌名。《For U,My Love》，写给粉丝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姜绾绾：……上一个话说一半的人已经被我活活打死了顾老师您知道吗。
被调成了震动的手机嗡嗡作响。姜绾绾慌忙解锁屏幕，看见了几通季顷羽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我到了宝宝，快下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小心翼翼看向身边的顾以珩，他没再看她了，在和另外几个学员交谈，似乎在聊舞台张力这一类的事情。
姜绾绾呼出来一口气，正准备偷摸摸悄咪咪溜走，脚一动，刚站起来，顾以珩便开口了：“你要去哪里？”
他微抿唇，一只胳膊慵懒搭在沙发背上，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一样歪着头，漫不经心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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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是世界级顶流爱豆的地下女友。他同为顶级流量的队友兼好兄弟是你前男友。
此刻你正身在一个无法贸然离去的KTV局，你身边的人一半是女友粉，一半是路人音饭/颜饭。这时你男朋友提出来他在门口等你，接你去约会。
与此同时你的前男友也到了现场。众目睽睽之下，你要如何不掉马甲、全身而退？
答：朋友，此题超纲了！
第26章 猎人与猎物
包厢里女孩子们的目光顺着顾以珩的视线汇集在姜绾绾身上, 顷刻间她就成了众矢之的。其中以叶芷晴的目光最为冷锐。
“你要去哪里啊绾绾？”柳贝儿率先出声, 忙不迭起身就要拽着姜绾绾坐下来。
叶芷晴穿过偌大的场地朝她走来，不带感情地微笑：“这才刚开始呢, 怎么我姐和顾老师刚来你就要走呀？”
手机还在震动。姜绾绾算了算, 这已经是季顷羽的第四通电话了。虽然他的温柔和耐心在粉圈是出了名的，但是事情一旦牵扯到她……他的行事便不能按常理来判断了。
深陷泥潭、焦头烂额的姜绾绾愁的笑都笑不起来了, 唇角像是被520胶水粘住了，扯都扯不动。
“我…我想去厕所。”她干巴巴挤出来一句, 笑得不比哭好看, 幸好灯光朦胧迷眼，仿佛拢着层霓虹纱，谁也将谁看不清晰。
“是吗？”他看向她拎起来的手提包，带着一抹希腊式的优雅韵致, 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走了呢。”
姜绾绾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毁灭了整个银河系外带几颗小行星, 才招惹了顾以珩这个魔鬼吧？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他想要的不止是她的倾心与沉沦, 还要她每一次颤动的心跳、颤抖的呼吸、颤栗的灵魂, 掠夺她所有献祭上所有还不知餍足, 这不是魔鬼是什么？
姜‘圣女’vs披着圣徒皮的顾‘魔鬼’, 上半场对决, 演技炉火纯青的魔鬼轻轻松松大获全胜，不怎么会说谎的‘圣女’满盘皆输，带着一肚子气溜去了厕所回短信。
她不知所措地吮着指头，愁眉不展的给季顷羽回了电话：“哥哥我暂时脱不了身怎么办QAQ。”她叹了口气, 揉着太阳穴：“你官配CP来了……”
电话那头有一瞬的沉寂。她听见电话那头季顷羽轻缓的呼吸乱了韵律。
“顾以珩来了？”他干净又清澈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沉淀下来的颗粒感，像清晨树梢的果子倏然坠地而裂，雾气环绕。
姜绾绾闷闷地嗯了一声。他轻声问她：“要我过来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