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浠轻手轻脚打开廊灯,正要去浴室,被突然从次卧出来的朱佳佳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把手包直接砸过去:“你怎么还没睡?!”
朱佳佳打着哈欠,委屈:“你不回来我不放心。”
南浠歉意地捏捏她脸,送她回房:“现在回来了,快去睡吧,再过俩小时就又得起来了。”
“俩小时?!”朱佳佳一个激灵,瞌睡虫跑了一半,敏锐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麻小香,狐疑地看着南浠,“小浠姐,哪儿来的小龙虾味?你不是去看电影了吗?”
南浠:“......”
吃货的鼻子都这么灵的吗?莫名有些心虚,装得若无其事回,“就,看完电影有点饿,又吃了顿饭。”
“吃饭?!”朱佳佳另一半瞌睡虫也被吓跑了,“在哪儿吃的?人多吗?有没有摘口罩?啊啊啊被狗仔拍到就完蛋了啊!”
南浠倒不以为意,一把按住急得原地打转的朱佳佳:“哎呀不会拍到的,都这么晚了狗仔也得睡觉,而且我捂得很严实,不会被认出来的,快睡觉,困死啦。”
说着把朱佳佳按回床沿,赶紧儿闪人。
朱佳佳:“......”
完了!又是吃饭又是看电影,暧昧期该做的事儿都做了,这俩人竟然还觉得他们是纯洁的邻居关系?!醒醒!
......
“拍到没?卧槽!!!大发!这可是大新闻!啧啧,当红小花旦绯闻男友首曝光,光听标题就够劲爆!现在发给棠娅?”
“不急,先给她传张模糊的,敲她一笔钱。”
“好嘞!”
黑夜掩盖了如蛆附骨的偷窥者,又在白日来临前,任由恶意和阴谋在暗无天光的人心深处肆意滋生,等待最好的时机。
翌日,南浠都市戏份杀青,上午拍完,碰到来补拍几个镜头的黎霏,小姑娘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错,看到她,阴阳怪气笑:“电影好看吗?”
南浠字典里就没有自己演的电影不好这句话,但在黎霏面前,懒得和她多说:“关你屁事。”
黎霏气急,盯着南浠扬长而去的背影,眼刀子狠狠戳她:笑吧笑吧,早晚新仇旧账一起算!
下午收工,回家收拾行李,朱佳佳恨不得把超市都搬空,各种吃的用的塞了好几个行李箱,什么驱蚊液帐篷应急工具包,甚至连蟑螂药老鼠药都带了——打眼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不是进山,是去参加的荒野求生。
收拾完,跑到南浠卧室:“小浠姐,你看还缺什么不?”
南浠这会儿有点犯困,懒洋洋睁开眼:“螺蛳粉带没?”
“带了带了,还带了猪油拌面火锅料包。”朱佳佳指指专门装美食的小行李箱。
“那就够了。”南浠满意收回视线,她没那么娇气,山里条件不好没什么,反正博大精深的中国美食足够治愈她的胃。
说完,又困倦地阖上眼,昨晚只睡了俩小时的后遗症此刻开始上头,南浠把脸埋入独角兽,在周遭变得遥远的窸窣声里,进入梦乡。
一觉睡醒,外面已是深夜。
屋里没开灯,稀疏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入,照在影影绰绰的地板,南浠听到周围安静,小朱似乎在次卧已经睡着。
她却开始毫无睡意。
盯着天花板,忍不住想,楼上那个总是比她还忙的医生叔叔,下班了吗?
南浠跑到阳台,抬头往上看,发现楼上卧室好像是黑的。
突然就想在走之前再看眼他——即使俩人二十个小时之前,刚刚见过一面。
可一想到下次再见他,要隔那么那么久,想再见他一面的心情,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
等南浠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她已经站在莫铮庭家门口,按下门铃。
没有人。
倒也不奇怪,他一向都是早出晚归,南浠把连帽衫的帽子戴上,走到楼道,沿着十层到十一层之间的楼梯,上上下下,反反复复,蹦来蹦去。
在等莫铮庭。
时针悄无声息划过半圈,从十一点半来到翌日凌晨,新旧交替的一瞬,月光似乎比之前更亮。
映出少女不知疲倦的星眸。
南浠安安静静地数着步子,自己都不记得来回爬了多少次楼梯时,突然,十层的楼梯通道门被人从外推开。
她站在十层和十一层之间的楼梯,低头,看到数级台阶下,从外面走来的莫铮庭倏地停脚,抬眸看她,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波澜。
“你回来啦。”南浠眸光瞬亮,笑着蹦下几级台阶,在莫铮庭身前站定,平视着他的眼流光四溢。
莫铮庭温柔看她,目光极深:“怎么还没睡?”
“还不困。”南浠轻咬下嘴,装得极其风轻云淡,“晚上吃多了,爬会儿楼梯,减肥。”
软软甜甜的清冷嗓音落在男人耳边。
像羽毛,戳得人心尖酥痒。
莫铮庭喉结滚动,克制压下,对上南浠被帽沿半遮的墨眸。
少女站在窗前倾泻一地的月光里,与他平视,被夜色裹挟得身材愈发纤长,恍若亭亭玉立的芙蕖——都这么瘦了,哪儿还需得要减肥,应该再吃胖点。
“不用减。”莫铮庭温柔地摸摸她头,嗓音暗哑,“已经很瘦了。”
南浠心里恍若炸开了一团超大支的波板糖:完了,今天的甜度又超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