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杳姨娘收到了惊吓,她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阿杳,你没事吧?”汾阴侯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对着梁氏怒道:“你这个泼妇,还闹不够吗?来人,夫人累了,把她送回院子,好好看着。”
梁氏炸了,她指着汾阴侯的鼻子骂道:“苏怀礼,你敢!我今个儿就把话撂在这,让这个女人进门,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儿子才新丧,我不允许你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抬进府!就算高到皇上那,我也有理!”
汾阴侯气急,“她是杳姨娘,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她跟了我也有十年了,我必须要给她一个名分。”
十年啊……
梁氏只感觉两眼一抹黑,原来他俩已经暗度陈仓十年了,她冷眼看着这两人在她面前你侬我侬,心痛地无以复加。
“苏怀礼,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永堕十八层地狱。”她对着自己最亲密的丈夫说着这世间最恶毒的话语。
说完,她便头重脚轻地离开了书房。
她这在院子里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地走着,前院是推杯换盏的宾客,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内心的冰凉。
儿子死不瞑目,丈夫喜新厌旧,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小心。”一个温柔的声音把她醒,梁氏猛的惊醒,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旁边就是荷塘了,一股后怕席卷而来,她僵硬在原地,没有说话。
阿诺把伞举高,笑道:“这雨天路滑,还是不要走在荷塘边,小心有危险。”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水,梁氏才惊觉,已经下雨了啊。
或许是因为压抑太久情绪已经崩溃,亦或是感叹命运不公,梁氏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号啕大哭。
阿诺也没有任何惊讶,她默默地给梁氏递了一块手帕。
她当然知道梁氏在哭什么。
上辈子的时候,杳姨娘也出现过,时间比今天还要早一些,可能是因为这辈子苏谭逸死了,所以杳姨娘回府也晚了些日子。
她听说那时候梁氏也在府里闹得鸡犬不宁,最后差点被休弃。因为汾阴侯也不知道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不敢随意休弃梁氏。
虽然后面杳姨娘生了个女孩,但是汾阴侯对她的喜爱只增不减。
或许梁氏不知道,但阿诺却是知道,杳姨娘是六王爷虞彦萧的人。
平阳侯与汾阴侯是姻亲关系,但虞彦萧始终不相信这两人。他想要的是绝对的掌控欲,对平阳侯,他可以允诺出正妃的位置,但汾阴侯膝下子嗣单薄,他只能在汾阴侯身边安插棋子,以便监视他都一举一动。
梁氏哭了一会后,才哽咽道:“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阿诺柔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
梁氏张了张嘴,却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阿诺也不介意,她扶着梁氏的手,道:“我送您回房吧。”
“嗯。”梁氏没有拒绝。
阿诺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梁氏的胳膊,两人慢悠悠地踩着青石板往前走去。
-
这边宴席上,因为汾阴侯夫妇都因故没有来,所以负责招待的是老汾阴侯夫妇,苏清雅作为还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能在这群外人面前抛头露面。
所以苏清雅就陪着楚玉容在大厨房里忙活,她揶揄道:“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厨房呢。”
楚玉容用白布把羹汤拿了出来,然后准备两个瓷碗,各盛了一碗,放在在桌子上,准备晾凉。
“我也甚少来厨房,”楚玉容道,“等不那么烫了之后,我就叫丫鬟给你送过去。”
“好。”苏清雅心里满是暖意。
“左边这个是送去给小姨的,右边这碗等会端去给纯逸表哥。”楚玉容吩咐道。
“是。”
出了厨房后,楚玉容挽着苏清雅的胳膊,担忧道:“我有一会没有瞧见舅母了,心里面有些担心,要不你去找找吧,你也知道她……她对我有误会,我过去的话,恐怕不合适。”
说到最后她语气艰涩了起来。
苏清雅鼻子酸了酸,她道:“好,我去看看嫂嫂。”
“只希望舅母不要做傻事。”楚玉容说着就要掉眼泪。
守着厨房的小丫鬟打了一个盹,所以脑袋还有些迷糊,她不记得楚玉容要把哪个碗给少爷,哪个碗又给二姑娘,不过都是一个瓦罐里面出来的,她觉得送哪个都一样,于是小丫鬟就端起其中一碗就往苏清雅的院子走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衣衫都快湿透了,她绕了一大圈,终于在夫人的院子里瞧见了二姑娘。不过她一进厨房就看到看到楚玉容,她有些惊讶,她感觉这位表小进厨房的次数有点多。
“表姑娘。”丫鬟朝着楚玉容行了一个礼。
楚玉容一直心绪不宁,想来想去还是打算亲自去苏纯逸那去。
“你把碗装起来,我们西厢房。”楚玉容道。
“嗯。”
雨停了,但是空气却是有些黏稠。
穿过垂花门,就是西厢房了。
跨进门坎,她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正在那斗蛐蛐。
“纯逸表哥。”楚玉容放低声音。
苏纯逸就是汾阴侯府里的傻子,听说是小时候落水染了风寒,迟迟没有治好,所以伤了脑子。
“你是谁?”苏纯逸抬头看着楚玉容,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他跟汾阴侯有五分像,所以就算他说啥傻子,在府里面还是有人照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