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心大。
聂轻寒眼神沉了沉，走了过去。
床头的灯火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挡住，年年这才发现他过来了，笑容微微一敛，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讶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聂轻寒将她的表情收到眼底，眸色愈深，淡淡开口：“明儿中秋，陛下诏令我们入宫赴中秋之宴。”
所以呢？
聂轻寒提醒她：“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答应过陛下什么。”
不是吧，他真要和她圆房？年年睁大眼睛：“你不会和陛下说，我们已经圆房了吗？”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两人已经圆房了，她却怀不上，皇帝总不能说什么了。横竖按照原文，男主以后还会有个做皇帝的儿子。
聂轻寒微微一哂：“郡主以为，宫里那些积年的老嬷嬷是吃干饭的吗？”他也是私下问了贴身服侍延平帝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郭直，才知道延平帝是怎么知道他们至今尚未圆房的。她至今犹是处子之身，根本瞒不过一些人的眼睛。
说实话，他知道时颇有些意外，她与段琢如此情热，居然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年年“啊”了一下：“这也能看出来吗？”她顿时苦了脸：难道真要圆房？虽然她不讨厌聂轻寒，甚至每次见他都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可他对她来说，到底还是陌生人，忽然要同床共枕，她实在别扭。
聂轻寒没有答她，随手将一个木匣放在床头，推向年年。年年疑惑地看了过去：“这是什么？”
聂轻寒道：“郡主看了便知。”
年年好奇心起，打开木匣。匣中垫着一块红绸，红绸上放了好几根大小不一、微微弯曲的玉柱子，有的还带有纹路和两颗圆球。
年年拿起一根看，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玉杵吗，怎么形状这么奇怪？”
聂轻寒：“……”
年年将玉柱举起，对着烛光看了会儿，一脸嫌弃地道，“颜色光泽都不好，这玉质好差。”抬头见聂轻寒神色奇异，讶道，“怎么啦？”难道她说到不对？
聂轻寒沉默片刻后方问道：“郡主不认得此物？”
年年不明所以：“我该认得吗？”
聂轻寒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清澈杏眼，呼吸微微一窒，忽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一个女儿家来说，实在过于刻薄残忍。这点不忍却很快就被心头涌起的冷意压下。
从前的一幕幕从他脑海中掠过：她对他的种种羞辱；为段琢，不惜对他下毒；佛光崖上，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已经和段琢双宿双飞；临走前，还故意在崖下留下证据，试图嫁祸于他。
她从没把他当作丈夫，恨不得置他于死地，如今的柔顺，不过是为了活命。
这种毒妇，他对她做什么都不为过。
他平静地道：“这是用来和郡主圆房的。”
啥？年年越发搞不清楚状况。
聂轻寒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郡主想必也不愿我近你的身。这些，郡主挑一个大小合适的，自己破了身吧。”
年年低头看看手中的玉柱子，再抬头看看他，再低头看看手中，就在他以为她会因为这种羞辱发作时，她一脸疑惑地开口：“什么是破身？”
聂轻寒哑住：她出嫁前没人教她吗？不过也是，她自幼丧母，家中又没有其他女性长辈，当初嫁他本就匆忙，出嫁前的这一课没人教也不稀奇。
年年诚恳请教：“破了身，就等于圆房了吗，会有宝宝吗？可我明明听说，夫妻俩要脱了衣物，睡在一起才会有宝宝。”
她真的要和他当面谈论这种事吗？聂轻寒耳根烧了起来，脑袋一突一突地疼。看来她出嫁前的这一课真的没上，她这副懵懂的样子，谁会信她已经圆了房？
年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又拿着玉柱子研究了番，实在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拿起，向着他晃了晃：“聂郎，这个到底怎么用？”
聂轻寒眉心一跳：“不许这么唤我。”
年年好生为难：“那我喊你什么，郎君、官人、相公，还是当家的？”她实在想不起原主是怎么唤他的，他又不让她喊他夫君，这会儿没有旁人，她怕死，不敢明着违逆他，不喊就不喊，她有的是替代喊法，任君挑选。
聂轻寒：“……”
年年自觉扳回一城，高兴起来，笑嘻嘻地问道：“聂郎，你还没回答我，这个怎么用？”
聂轻寒的头更疼了，该怎么用，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口的，半晌才道：“我们成亲时，你压箱底的避火图呢？”
年年怎么可能知道？她不解地问道：“什么是避火图？”
聂轻寒含蓄答道：“你看了那个，就知道你手中的玉势该如何使用了。”
原来如此。年年想了想，提了个靠谱的建议：“要不问问琉璃？她一定知道东西在哪儿。”
琉璃很快被叫来，听年年说要把避火图找出来，红了脸：“郡主忘了，您那会儿说那册子上尽画些妖精打架的图，恶心下作伤眼睛，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所以，避火图上到底画了什么，居然能叫原身给出这样的评语，直接毁了？年年好奇极了，挥退琉璃，看向聂轻寒：“聂郎，你还是直接教我吧。”这家伙一定看过画的内容。
聂轻寒：“……”明儿就要进宫，这会儿再要他重找一本用来教学，哪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