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在离开之前,把该做的,全部都做一遍。
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什么该做,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好像也没有。
他一直都不是以一个个体活着的。
别人都说他是江丛羡养的一条狗,背地里骂的更难听。
有些话甚至还传到了他耳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能真的如他们所说,他只是一条狗吧。
他的手不干净,他不打女人,但他却打过女人。
下手甚至还挺狠。
因为他是江丛羡养的狗,他嫌脏不肯碰的事,都是他来做。
后悔吗?
当然不。
狗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蒋苑其实没想过要走到今天这步的,他没想要对自己做的这么绝。
但很多事情,积累的多了,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程度。
小的时候,他渴望能够多得到一些母亲的关注。
他努力的学习,拿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回家。
却在门口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不敢进去,只能抱着书包蹲在外面等着。
男人开门出来,看到他了,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和里面的女人笑道:“你家这小子长的挺好看啊,以后你退休了,可以让他来接你的班。”
说完,他还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是个带把的,要是个女娃娃,我还能帮着照顾下生意。”
蒋素丽娇嗔着和他打趣:“你乱说什么啊。”
她目送着他离开,在看到蒋苑的那一刻,却收了脸上的笑,满是厌恶。
蒋苑被她的眼神吓到,也忘了要将那张成全校第一的成绩单拿给她看。
直到后来,她抛下年幼的他,和其他男人跑了。
那段时间,他是靠政府补助才勉强活下来的。
好像才九岁吧,买菜做饭,上学放学。
夜晚的时候,一个人躺在黑乎乎的屋子里,想着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看看他。
他自己也可以活下去,不会去当她的拖油瓶。
他只希望,她能偶尔回来看看自己。
这样的梦想一直持续到他十五岁,他才彻底放弃。
一次一次的希望落空,就不会再有希望了。
直到他们再次见面,蒋苑甚至以为,她终于要回来了。
可她却是回来找他要钱,养活她自己的家。
蒋苑给了,每个月都会给,甚至越给越多。
因为她说,她快吃不起饭了。
可到了后来,她要钱的同时,甚至还会用言语羞辱他。
因为他,她的未来才会这么不堪。
他这才得知,她过的并不幸福,那个男人一喝醉了就会打她。
那天晚上,蒋苑穿着连帽衫,戴着口罩,尾随那个男人拐进了某条巷子,将他摁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他的确怪过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抛下他。
可他从来没有恨过她。
可是后来,她居然去找夏早。
她不应该去找她的。
他费劲力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和她划分界限,可是那个女人,就这么把她拉了进来。
再然后,是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病逝。
手术失败。
可那个女人却将这一切都推到了他身上。
“你为什么活的好好的,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我可怜的儿子,他还那么小。”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
蒋苑突然很想告诉她:“你抛弃我的那年,我也还很小,我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可他没说,他什么也没说。
那一刻,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他在这个世上,一直都是独身一人。
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有些事情想清楚了,很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他想到了一个解决这一切的好办法。
那就是离开这里,做回他自己。
夏早拍摄完当天的MV后就去找了林望书。
同个剧组的同事送了她一些特产,她知道林望书就爱吃这些新奇的小玩意。
林望书在织毛衣,夏早打趣她:“这才刚入秋呢,你就开始织这个了?”
林望书笑道:“总得先准备着,我织的慢,给小漾织完了还得给江丛羡织,估计等织完正好入冬了。”
夏早撒着娇往她怀里钻:“那人家也要。”
林望书怕痒,被她弄的频频闪躲,笑道:“好好好,我给小漾织完了就给你织。”
“那江丛羡呢?”
“他的最后。”
夏早满意了。
她拿着遥控器随便调了个台,看着里面的连续剧:“对了,小漾呢,睡了吗?”
织毛衣的手微微顿住,林望书摇头:“我把她抱去蒋苑那了。”
一听到蒋苑这个名字,夏早神色微变。
不过也只是一瞬。
她已经不打算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什么时候接回来?我这几天正好有空,可以带她去玩玩。”
“蒋苑过些天就要走了,所以我让小漾多陪陪他,可能后天。”
夏早疑惑:“走?”
林望书点头:“他家里出了点变故,他弟弟半个月前去世了,他妈妈跑去找他闹了一顿,还把他打伤了,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