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一遍。
无论是为了母亲也好、为了报仇也好，再多理由都好，从最终结果来说，他确实是间接性地伤害到了奚苒，无可辩驳。
那天晚上，看着贺铭遥快步离开的背影，周远已经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心上人，也彻底失去了奚苒这个学妹、这个朋友。
但今天他见到奚苒之后，还是忍不住，想同她说几句话——并非为了自我安心。
只是想让他们俩之间的这场交集，至少有个不太难看的落幕。
奚苒默默凝视了他一会儿。
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周远学长，没关系。”
“奚苒……”
“其实我在那个黑暗仓库里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有点恨你，但是后来又觉得……你也不容易。没事。”
奚苒骨子里并不是什么圣母，也不够仁慈。
她只是回想起之前、周远对她的那些帮助，还有善意。
从某种角度来说，算得上是拯救了当时的她，将她从一片混沌的泥潭中拉起来。
这一切，都足够令人万分感激。
其实，哪怕确定了周远对她有好感、让人下定决心疏远他之后，只要周远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她也一定会义不容辞、尽力帮忙。
两项相抵。
再多未尽言语，都化为一句“算了”。
至少，算得上是和平收场。
奚苒轻轻地笑了笑。
周远读懂她眼中深意，再无话说。
“那……我就先走了。学妹，祝你的未来一切都好。所有的，都是你想要的。”
话音落下。
他仿佛还是那个抱着篮球的少年。
在阳光下，璀璨发光。
奚苒用力地点了点头，“你也是，希望你可以梦想成真。学长。”
周远转过身去，整个人顿了半秒，大步走远。
眼睛里不知不觉泛起雾气。
……再见了，我曾经爱过的姑娘。
他握着拳。
在心底说道。
身影转进楼梯间，再不见踪影。
奚苒在椅子上又坐了几分钟。
起身，离开。
第93章
四月。
江城早已春意盎然。
奚苒收到消息, 得知电影在北都顺利杀青。导演老派，讲究迷信那一套，开机仪式和杀青庆功宴都得弄得隆重, 邀请她一块儿过去参加, 算是庆祝拍摄顺利收官。
她不算大咖, 当然无法拿乔推辞。
同公司请过假之后，收拾行李，欣然前往。
庆功宴安排在周六。
贺铭遥抽出两天年假，强行跟上步伐、尾随着奚苒一块儿去了。
北都天气尚未完全回暖。
私人飞机顺利落地北都机场。
奚苒和贺铭遥一起，还是入住了之前那家酒店。
只不过从原来那个豪华套, 换成了全店价格TOP1的总统套，高层全景落地窗, 里里外外几个房间加起来、足足有500多平，比他们之前那套婚房面积还大。
奚苒拉着行李箱, 站在沙发边，默不作声地望向贺铭遥。
贺铭遥投降般举起手、一脸无奈。
叹气, “你睡主卧。我睡次卧。还有24小时管家在呢, 别担心。”
“……为什么不开两间？”
贺铭遥颇为理直气壮地答道：“男女朋友本来就应该住一间嘛。”
奚苒拧起眉。
“我可没答应过。你别偷换概念啊。”
贺铭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这就更让他下定决心, 非要磨到奚苒松口才行。
不过, 不是现在。
得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他满脸写着不乐意，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点头, “预备役，预备役总行吧。赶紧换衣服休息吧, 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
奚苒尚未来得及作答, 人已经被他轻轻推进主卧。
这男人，虽然已经努力在改变性子, 骨子里那霸道少爷脾气，难免不经意会在一些细节里流露出来。
不过，奚苒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
毕竟他愿意为了她改变，这件事本身、已经是个很好的改变。
不是么？
……
奚苒上次来北都，从落地开始，就在全身心地专注工作，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逛什么。
这次来得早，又没有任务在身，确实是一身轻松。
小睡片刻。
日头渐斜。
黄昏从细密云层后，乍见颜色。
贺铭遥敲了敲主卧房间门，将她叫醒。
“乖乖，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奚苒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她没再赖床，麻利地打开箱子，换了一件长款毛衣，挂上腰带、将单薄腰线勾勒出来，底下套了加绒过膝长筒靴。
头发一把抓在脑后，只留一些碎发修饰脸型，整个人看着利落又精致。
一身装扮，正适合这北都初春。
对着落地镜转了一圈。
她拉开房门，慢吞吞走出去。
贺铭遥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虽说是请了假，但毕竟是总裁，而且也不是小说里那种很闲的霸道总裁。
就算只是离开两三天，他也得带着笔记本电脑，抽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