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锦绣。”是锦绣在心里呼喊了许多遍,也是她此刻最想要听到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她已转过身,朝着那道儒雅身姿小跑过去。
“慢些。”伏修谨迎了上来,牵起她的手,伴着初夏的爽朗明媚缓缓道:“我来接你回家。”
直到扶着锦绣上了马车,伏修谨都没有看那孟家少爷一眼。
孟家少爷本还想说什么,但望着那二人携手而行的幸福背影,终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
在车帘放下的那一刻,伏修谨瞬间敛起了笑意,一个人坐在另一侧,也不与锦绣说话。
锦绣俯身靠过去,看了良久,见他仍是面不改色,就忍不住嗤笑起来,“你生气了?”
伏修谨没有回答,而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又挪着屁股坐得更远了一些。锦绣心里坦荡,但还是跟着坐了过去,哄着他:“哎呀你别生气了,只是碰巧遇到了,还没说上话呢。”
“你还想说上话?”伏修谨剑眉蹙起,甚是不满。
“当然不想了!”锦绣搂过他的胳膊,脸枕在他的肩膀上,“你别生气了,真的是出府的时候碰巧见着了。”
伏修谨没拒绝,趁着锦绣低头时还悄悄弯起嘴角,但又马上收了回去。锦绣隐约听得头顶传来一记闷笑,迅速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默不作声的冷峻脸庞。
“别生气了? ”
“我也没想到他还在侯府做事啊。”
“看到他我掉头就走了呢。”
“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清蒸鲫鱼?”
“要不糖蒸酥酪?”
“或者,或者你来报,想吃什么都行?”
“……”
锦绣软言软语哄了半晌,见伏修谨仍是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重重地踩了他一脚,站起来叉腰喊道:“伏修谨!”
马车颠簸,伏修谨眼疾手快拉着她坐了下来,“这是做什么,也不怕摔。”
“摔就摔!”这回轮到锦绣扭过头,忿忿道:“你太过分了,我也生气了!”
伏修谨既无辜又心虚,“好好的你为何生气?”
“我怎么不生气?你若早些过来,我用得着碰见他么?”锦绣的声音都抬高了几分,边说还边捶着他,“都怪你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怪我。”伏修谨赶紧服软,“怪我没早些来接你,都是我的错。”
“哼!”锦绣学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完了之后又自己先笑了起来。
“不生气了?”伏修谨将她圈过来,“还笑。”
“本来就是你先无理取闹的。”
无理取闹?!伏修谨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得这样一个与他完全不符的评价。但为了不继续“无理取闹”,话锋一转,“今日回去侯府可还开心?”
“嗯,见了老太太,但以前的姐妹大多都离府了。”说起这个,锦绣有些闷闷不乐,“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有缘自会再见的。”伏修谨安慰着锦绣,但又嘴欠地补了一句,“你看,出府时不就见到了……嘶!”是意料之中的脚上一痛。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你说的不对。”伏修谨摇头否认,“欠收拾的人已经被收拾了。”
锦绣欣喜,“干娘的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以后他们都不敢再去食肆捣乱了,放宽心吧。”
“太好了!”锦绣喃喃着,又抬起头看着伏修谨,讪笑两声,“你……你脚还疼么?”
伏修谨先是苦着脸,但没端多久哑然失笑,“就你那点力气,能有多疼?”
被他方才那么一闹,锦绣差点忘了他今日的重要一行,“你去见过圣上了?”
“见过了。”孟阳县发展飞快,一些心系百姓的好朝臣自然就将这一事禀报给了圣上,所以伏修谨一回京就领了进宫面圣的诏令。
“可顺利?”
伏修谨见着锦绣紧张兮兮的模样,与她十指紧扣,“没什么大问题,圣上还赞赏了一番,不过……”
“不过什么?”锦绣直接打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官场上的事情她不懂,也帮不上忙,就怕听到些不好的消息。
“别紧张,不是坏事,听圣上的意思,今后应该还是要让我外放去做官,但具体去哪里还没定下来。”
“那便好。”锦绣松了一口气,又责备道:“你以后讲话能不能一次讲完?”
“好的。”伏修谨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十分疑惑,是他不想一次说完的么?
锦绣见吴娘子心切,从侯府出来,便直接去了食肆。
正午时分,食肆里座无虚席,但弥漫着欢声笑语的客堂,唯有一处角落格格不入,吴娘子两眼无神地望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群,恍惚落寞。
锦绣心里一疼,跑过去,轻唤着:“干娘?”
“锦绣?”吴娘子回过神,“你不是去侯府了?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太太睡着了,想见的人也都大多婚配出嫁了,就没久留。”锦绣边说边穿过柜台,走到吴娘子身侧,原本还有些计较的话,但此刻心里只剩下了疼惜,又唤了一声,“干娘。”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吴娘子直起身就要往厨房走去,锦绣拉着她,“干娘,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