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但她不愿意。
总不能因为工作而忽略家庭和生活。
钱永远是赚不完的。
蒋熙分得清主次。
上午工作, 下午蒋熙去了王老师家里。
这么多年来王老师还在原先的小区住着，周围都是住了十多年的邻居，他们也不愿意搬到不熟悉的地方去。王老师退休后小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白天在家里看看书，晚上就拉着蒋风锐去小区里散步、跳广场舞。
她自己跳得开心，最近也琢磨着让蒋风锐跟她一起学个双人拉丁。
小区里好多老头老太太都在学这个呢。
蒋风锐好面子，怎么都不肯跟着学跳舞，王老师说了几次他都不愿意，最后王老师也恼了，说：“那我跟别的老头跳。”
蒋风锐眼睛一瞪：“不许！”
王老师和蒋风锐闹别扭着，蒋熙这是回去劝他们的。
“你说你们都多大了，吵架还跟小学生一样。”蒋熙一回来就觉得好笑，两人都不理对方，偏偏又身处同一个空间，时不时就搞出点动静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王老师在阳台，正给她种的几盆大葱浇水着。
花盆是蒋熙年前买发财树和其他盆栽一起送过来的，半年后发财树枯了，花盆都被王老师利用起来，大葱一排排，看着又绿又精神，显然照顾得很好。
也是阳台的一大特色了。
王老师边浇水边说：“我懒得理他，老头子犟得很，一天天待家里不肯运动，胖得都要有双下巴了。赶明儿拉他去体检，我看他还坐得住嘛。”
话里话外透着关心。
蒋熙一时被带偏：“体检确实要安排上了。”
王老师没什么意见，蒋熙在阳台喊：“爸，明天带你们去体检，行不？”
蒋风锐中气十足回道：“我不跟你们一起去，我自己一个人。”
王老师直接冷笑：“我还不乐意跟你一起去！”
得，气氛又僵了。
王老师浇完葱，到厨房忙着去了。蒋熙趁机坐到蒋风锐身边，慢慢劝着。没说几句，蒋风锐就开始跟蒋熙吐苦水：“别听你妈说得简单，真没几个老头去跳舞。我一大把年纪了，哪拉得下面子啊。”
蒋熙笑着问：“爸，王老师开心重要还是你面子重要啊？”
蒋风锐一梗，半晌没回答。
不说别的，王老师不开心了，他就没法开心。
蒋熙找着问题所在，在旁边说：“爸，学跳舞的老头多着呢，放外面都不稀奇。我平常上课那舞蹈工作室，就有好多老头老太太在学习呢。”
蒋风锐将信将疑，蒋熙拿起车钥匙，说：“走，我带你去看看。”
她跟王老师说一声，没说干什么，反正带着蒋风锐出门了。
蒋风锐跟着蒋熙才找到她的车，上车前啧啧两声：“买新车了？”
蒋熙嗯了一声。
“小秦给你买的？”
“没，我自己买的。”蒋熙也不差钱，一辆车而已，不至于要靠秦嘉珞。
蒋风锐也不知道自己女儿事业做得多大，“反正小秦的钱都在你那儿。”
蒋熙笑了笑：“在我这是没错，但我又不是买不起。老爸，你不会嫌舞蹈班学费贵才不去的吧。”
蒋风锐说：“哪能啊，我退休工资可不少呢。”
“所以说刚刚那问题没意思，我赚得也不少呢。”蒋熙一边倒车一边跟她爸嘴贫。蒋风锐摇摇头：“跟你妈一样能说，我是说不过你了。”
“蒋老师你就是懒得说。”
过去的路上，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等到蒋熙说快到舞蹈工作室了，蒋风锐话锋一转：“什么时候学的跳舞？”
“学了三个多月吧。”蒋熙想了一下，笑着说：“还不是你从小教育说，学到老活到老。”
蒋熙这些年没少学东西。
以前要么没时间要么没钱，想学的东西都搁置了。如今也算是活明白，知道自己开心最重要，想学什么甭压抑自己。她陆陆续续学了不少东西，有些坚持下来了，有些没有，但她相信这些她接触过的东西，一定会在她生命中留下点痕迹。
比如学了三个多月的街舞，蒋熙体力变好了，腰更软了，气质更飒了，秦嘉珞晚上更开心了……呸，反正蒋熙慢慢就喜欢上跳舞的感觉。
工作室很大，一共两层。平时蒋熙跳舞都是直接上二楼，不过今天是带蒋风锐来看老头跳舞的，蒋熙跟前台打了招呼，问了几句，带着蒋风锐去了练舞室，在外面看老头老太太跳舞。
今天来跳舞的人不少，跟着前面的老师做动作，神情认真，就连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带着活力。没人不好意思，经过的人也没露出诧异的目光，仿佛这就是寻常的事情。
蒋风锐默默在外面看了许久。
回去的路上，蒋风锐感叹：“你妈跳舞时也特别有活力。”
“她现在跟你生气，都不笑了。”
蒋风锐：“别激我，我再考虑考虑。”
蒋熙不说话了，她自己默默笑着，她了解她爸，这会儿是已经动摇了。
回去的时候还早，蒋风锐抱着个平板在沙发上看着，蒋熙跑去厨房帮王老师。不过她一进厨房就惊了：“您怎么煮这么多啊？”
王老师瞥了她一眼：“尊称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