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见苏婉进来,忙扑去她怀里,嗫喏道:“我害怕他。”
“不怕,他不会伤你的。”苏婉莞尔一笑,轻声抚慰道。
直至晚间,小团子粗心的爹娘才寻见他,夫妇连连对苏婉与魏衍道谢。
苏婉掩面笑了一声道:“倒不必谢我,只谢他就是了。”
一整日下来,小孩子都惯会折腾,一会子一个花样儿。魏衍恐累着苏婉,皆是他陪着做的。
那夫妇忙朝着魏衍连连行礼,他仍是冷着一张脸,“不必。”
见爹娘就要走了,小团子忽然回身跑向魏衍,小小的身子堪堪抱到他膝处,抬眸向他道:“叔叔真好。”说着崛起了小嘴,见他仍板着脸,只得向他的锦袍上亲了亲。
不知怎的,隔着厚厚的锦袍,倒像是一片羽毛从他心间轻轻掠过,惹起一阵烦躁,抬手一把便抱起了地上的人。
“日后,要听话些,将来做个男子汉。”他沉声道。
小团子虽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他能觉出叔叔的神情不是在凶他,欣喜的回搂住他的脖子,往魏衍脸上咂了一口。
见魏衍一身着装气质都贵不可言,恐小团子冒犯了贵人,忙将他抱了回来,福身道:“大人恕罪。”
苏婉将夫妇送走后,才合上了门,魏衍蓦地将她抱起,放回了榻上:“不准再乱动了。”
夜间,魏衍身子动了动,下意识往身侧摸了一把,只觉一片冰凉。
揉着眉间单手撑起了身子,眼前渐渐清晰起来,扫了一眼,见苏婉正披着薄衣蜷缩在椅子上,肩膀微微耸动着。
魏衍下榻走了过去,从后抱起了她,放在自己腿上,抬手拢起她的下颌,蹙眉道:“哭的什么?”
苏婉因日间见了这小团子,思及自己此生不得有孕,便难受起来。
见他相问,只攀在他肩上,摇着头。
魏衍只觉近日她时常神色有异,可见她不愿开口,便也不逼问,只拥着她咬了咬她的耳尖,打趣道:“是后悔了?如今,可来不及了。”
“阿衍……我要想个孩子,想要个孩子。”她终是忍耐不住,泣不成声。
魏衍闻言,擒着她的肩膀将她稍稍与自己扯开着距离,瞧着她的脸。
于他而言,一个怀着会累着她十个月,生下又会占据她大半时间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一想到那小家伙可能会长得像她,顿时心也软了几分。
停了半晌,他忽而低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诱哄道:“现下?”
“嗯?”苏婉还沉浸在忧思中,未听清他的话,直至有一抹冰凉侵入裙角,才羞红了脸。
原来他说的是,现下便要个孩子。
从未有过如此法子做过,苏婉双手死死环住他不肯动,可那双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却不时牵动着她。
最后只得下口咬了下去,一半娇嗔一半惩戒。
魏衍将她外头的衣衫拢紧了些,声音低哑道:“别着了凉,”说着手下却没闲着。
娇花不堪研磨,不多时便化作了一摊春水。
苏婉回思到头一回见魏衍时,他也曾将她搂在腿.上。只那时他外表风流,内心却甚是冷漠,言语之间尽是折辱之词。
如今想着,竟是在梦里一般。
但很快,身子蓦然被抬起又重重落下,唇间溢出的嘤.咛明明白白的提醒着她,这不是做梦。
窗外渐次发白,交织的人影仍不见分离的迹象。
*
半年后。
“娘娘,该用早膳了。”一早起,采青便服侍着苏婉起身用膳。
见桌上有糖蒸酥酪,只觉口中甜丝丝的,甚有食欲,便进了一口。
一入口便觉出了熟悉的苦味,见苏婉蹙起了眉,采青只得上前劝道:“娘娘莫恼,实在是……”
王爷有令,让苏婉时常进补身子的药,可喝的多了。她也厌了,便怎么也不肯再喝。如今平南王去外办差了,苏婉便愈加不情愿了。
她与黎叔没法子,只得想着法儿的将药掺进她爱吃的东西里,欲蒙混着让她吃进去。
“罢了,你定是又要摆出那一套说辞了。”到底她心知采青与黎叔不会害她,发了一回性儿,仍旧吃了。
“娘娘用罢饭,便该前往朝临寺了。”采青提醒道。
九江每年都会举办祭祀活动,往往都是由此地的藩王与王妃共祭。
今年魏衍不在,苏婉又是头一回,自然是内心发憷的,略拢了拢鬓发:“黎叔可同去?”
黎大夫是王府的老人儿了,知晓的规矩自然多的。若有他同去,她倒能宽心些。
采青一面扶她去着礼服,一面笑道:“黎大夫自然去的,娘娘只管安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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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到时,寺内的宝殿前已跪满了人。
见有人报:“王妃娘娘到——”
一众女子皆探着身子往轿子内瞧着,对九江的人来说,平南王是比皇帝都要尊贵的人,更遑论魏衍还有一副好皮相,自然是少女心中真命天子了。
都只听说王爷娶回了一个庶人作王妃,便都跟着起了心思。既然庶人可作王妃,她们作个妾室,也没什么不可的。
瞧见苏婉款款从轿内而出,其中一女子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她身侧的丫头只低声道:“生得如此妖媚,怪不得爬上了王爷的榻。”